第42章 大明需要陆家
当听到皇帝的问题，朱靖和自然的摇摇头。
“臣，不知。”
嘉靖皇帝沉思片刻：“你与他见面的日子不多，也烦于和谈之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朕得到的奏折中，最近的消息是，你们在和谈最后阶段的时候，陆永盛带着第六区陆家的人一起坐上了游船出海游玩，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朱靖和平淡的回应：“那是不是陆老游玩来了兴致就前往了非洲等地，这些地方按理也是可以到达的，也或许是玩的尽兴，多玩了些日子。”
“陆怀成说派船队前往了陆永盛前往的名为马尔代夫的小岛探查，但是却没发现踪迹，岛上的少许岛民说见到过一艘大船，在火焰中沉没了。”
朱靖和略作惊讶的说：“不会吧！”
“根据前去探查的士兵汇报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些残骸应该是那艘船的，只是主体船只可能驶入了深水区，找不到踪迹了。”
“不可能的陛下，绝对不可能，咱们大明的船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嘉靖皇帝再次伸手阻止，似乎不想要看他拙劣的表演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陆怀成命人四处寻找，但是或许陆永盛那家伙真的葬身在大海之中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却也蹊跷。”
此时嘉靖皇帝和朱靖和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平淡，但是朱靖和知道那平淡之下是杀意凛然。
“靖和，你觉得这是不是陆怀成的阴谋，他有没有可能谋杀自家老祖？”
面对皇帝的问题，朱靖和不敢轻易回答，一言就是生死。
他听的出来皇帝的意思，其实皇帝这个反问句是给朱靖和提供了一个方向，如果将责任推到陆怀成的身上，确实也算是一种解决方式。
陆永盛是陆怀成亲手杀的，如果自己略施小计顺着皇帝话的方向去说，可能皇帝有办法直接让陆怀成成为替罪羊。
他倒不怕陆怀成的攀咬，一旦皇帝决议是陆怀成背锅，那么陆怀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但是这真的是皇帝的心意吗？
朱靖和现在需要回答的并不是想一个办法顺利的掩盖住陆永盛的死亡，皇帝现在应当早已经猜到了陆永盛的结局。
朱靖和得给皇帝一个合理的答复，关于这件事情最终的处理方案。
当皇帝给他发过来那封写着陆永盛罪状的信件的时候，他明白皇帝是希望陆永盛死的。
但是回想起第一次皇帝的口谕：“大明需要陆家。”
皇帝希望陆永盛死，但是也希望南洋陆家不要乱，维持稳定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朱靖和稍微一思考后循序渐进的说。
“陛下，当日我与陆老在宴会上相谈甚欢，回去后，陆老出海游玩之前，我是亲自送到港口，并且登船和陆老告别，陆老还赠送了我一些礼物，不过我们锦衣卫不能私收礼物，所以我将之放在船上带回来准备禀告陛下。”
嘉靖问：“钱财你收着吧，你真的见他上船了？”
“是的，陛下，属下亲自送他上的船，若是船真的失事了，那陆老恐怕……应该……一定……，唉真是可惜啊，陆老多随和的一个人啊。”
听着朱靖和的话确认陆永盛上船，嘉靖明白陆永盛当是被他们杀了，朱靖和没直说，皇帝也没有直问，只要最终结果是对的，这个过程，嘉靖并不怎么在乎。
朱靖和偷瞄了一眼嘉靖皇帝，首先确保人死了，嘉靖皇帝的第一道命令圆满完成，嘉靖皇帝没有任何责怪的意见，那这一步是走对了。
“唉……”
皇帝轻叹一声，当长生久视如若神仙的皇帝开始叹息，那多半要开始PUA了。
“遥想当年，第一次见陆永盛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六十多岁的小伙子，年轻但是对朕颇带敬意，人还是少年好啊，可惜了可惜了，老伙计这就走了。”
“陛下不必伤心，陆老得您青睐，享长生特权，已是旁人所不能及，陛下不必过度伤心。”
“唉……”
“只是陆永盛毕竟是南洋陆家的掌权者，陆家为南洋四大家族，但是其体量人员是其他三家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你说这陆永盛若是真的死了，南洋动荡，怕是难以很好的收场啊。”
嘉靖皇帝说完一句接着一句：“若是真的闹出了事情来，派军队镇压，朕又于心不忍，朕怎么能对长生天成员的亲眷动手呢，会寒了人心的。”
要陆永盛死，因为他触犯了皇帝的逆鳞，但是也要南洋稳定，最好不要掀起事端来，陆家在南洋管的不错，继续管着，更要长生天的其他人没察觉出来这是皇帝杀的人，也不派兵镇压免得引起其他人的忌惮。
这还是既要，又要，还要，都要。
当皇帝么，要求过分一点，一点都不过分。
回想起那句“大明需要陆家”，朱靖和便多了几分底气：“陛下皇恩浩荡，天下百姓当感激不尽才是。”
“你真的是不会奉承拍马。”
“陛下，我都是肺腑之言。”
“算了，你本就瞧不得谎言，学也学不来的，不过这也是朕喜欢你的原因，说正事，你觉得陆家会不会乱，万一乱了，朕该怎么处理？”
问完，还不等朱靖和回答，嘉靖皇帝又强调了一句：“别和朕来虚的，朕要听你的真话。”
其实他早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想听朱靖和的答案。
朱靖和沉默良久后说：“陛下，您说大明不能没有陆家，陆家也不能没有长生天。”
话到此处，嘉靖皇帝没有继续说话，他在桌案前一声不吭的站着，似在思考，也似什么都没想。
许久之后，皇帝开口了：“先吃饭吧，你被关在牢里好多日子了，先回家吃顿饭吧。”
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朱靖和无法看清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是回家吃饭，那应当是没事了。
“多谢陛下。”
朱靖和向外走去，有太监在接他一起出去了。
等到人走后，另外一位“皇帝”走了出来。
“他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先头那位假皇帝恭敬的说：“陛下，钱江郡王殿下擅长易容，又识得谎言，虽然他上前见属下第一句，属下就规避了正面回答他，免得露出破绽，但是属下觉得就算没开神通，他还是瞧出来了。”
嘉靖皇帝微笑着轻抚胡子，颇有满意之色：“这么多年来，就这孩子最像朕当年，不过比朕多了一份莽撞，不利己的事情也愿意做，年轻真好啊，年轻人真好啊。”
“陛下，按照钱江郡王的话，陆永盛应当是死了。”
“靖和这小子，胆大包天，当是杀了，陆永盛这厮居然敢盘算朕，活的久了，不知道斤两，换个年轻的，倒是更好，慢慢的将陆家分化，才是最好的方案。”
假皇帝惊讶的说：“陛下真的决定要赐予陆怀成长生？”
皇帝淡然的说：“赐吧，这是对于勇敢的年轻人的奖励，这种五十来岁的小后生好控制，更适合。”
“那钱江郡王殿下呢？”
“为朕做事自然得有赏赐，明日暂封他为北镇抚司锦衣指挥佥事，专职负责抄家【山西布政使商检一家】。”
“抬了仲其那孩子一手，算是对他家最大的恩赐了。”
【山西布政使商检】因倒卖军资，通敌叛国，着令斩首，诛九族。
做完这些事情，嘉靖皇帝背负双手，喃喃自语：“还有这孩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偶然必然？”
“历史必然向着人类更幸福的方向前进。”
“哈哈哈哈，幼稚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