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至毒之物
雅致却充满着血腥味道的房间内,躺着一具干尸,它的皮肤干燥、皱缩,呈现出深棕色的色调,仿佛岁月在其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干尸的肌肉已经严重收缩,使得它的身体变得紧凑而僵硬。
干尸的头发已经脱落,只剩下几缕干枯的发丝贴在头皮上,它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球已经干燥并失去了光泽。
当陆怀成的剑刺入陆永盛的胸口后,很短的时间内,陆永盛就从一个血肉鲜活的中年人变成了这样的干尸,蜷缩在角落的婢女们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大喊了起来。
婢女们往外跑去,但是很快都成了陆怀成剑下亡魂。
眼镜上都布满了血污的陆怀成,喘着气问:“殿下,这里会有人来处理的吧。”
“善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
看着一地的尸体,朱靖和感叹:“没曾想,陆藩台的身手倒算是不错。”
“殿下不必打趣我了,君子六艺,我皆有涉猎,当然在殿下面前,这剑法不过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沾满血的剑落地,陆怀成怔怔的说:“殿下,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想好没有,陆永盛的死如何交代?”
“陆永盛来到第六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安排的,我会假意安排他带着一船人出海游玩,最终印度洋常年波涛汹涌,船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朱靖和没有同意这个做法:“这样怕是难以服众,陆家内部必然会乱,毕竟陆家如此的庞大,涉及到各行各业方方面面,掌握着这样金融帝国的人,如此简单的没了,你觉得可能性多高。”
陆怀成轻叹一口气:“届时船上,我会安排一些我的心腹一起登船,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妾室家眷,人没了,也更可信些。”
“啧啧,看来陆藩台还真是下得了血本啊。”
陆怀成沉默了一会,又看向了干尸一样的陆永盛尸体:“不走这一步满门抄斩,走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殿下您说是吧,我相信殿下也一定会尽全力帮我的,我若能入长生天,对殿下您也百利无一害。”
“你说的,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得帮你,你也得帮我。”
陆怀成躬身作揖:“老臣支持殿下禁烟之举,更愿意为殿下一家争夺皇储之位尽心竭力。”
“我喜欢你的坦诚。”
陆怀成此时松了一口气般的说:“寻常经常得假装,但是在殿下面前虚假是无效的,反而找回了些年轻时候真诚的感觉,不用费尽心思想假话,其实挺好的。”
“陆藩台先从暗道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看到陆怀成回到暗道之中,朱靖和走向了陆永盛的尸体。
“这世上最让人上瘾的,非鸦片也,莫过于长生之毒,陆永盛如此,陆怀成也是如此,皇帝陛下更是如此。”
……
甲板上朱简政看到陆怀成走出来的时候,小步上前:“怎么样了?”
“殿下安心。”
朱简政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庄必看着陆怀成出现,感受到了巨大的违和感。
在他看来陆怀成肯定是被迷晕了刚醒过来。
陆怀成这个迂腐的书生布政使,知道了自己被朱简政迷晕,定然勃然大怒,但是现在却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不合理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给使团下迷药的事情,陆怀成知道,甚至参与了。
庄必疾步上前,卫明刚要拦着他,朱简政给了他一个眼神,放庄必走了过来。
“陆藩台,和谈的使臣们怎么样了?”
“不胜酒力,都睡了。”
庄必眉峰深深的皱起,带着不敢置信的怀疑询问:“陆藩台,给使臣团队下药,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也参与?”
陆怀成再次习惯性的推眼镜,面不改色的说:“庄公公,殿下美酒,诸位贪杯,便多喝了些,都醉了,哪有什么下药的事情,你多虑了。”
“那你怎么没事?”
“老夫,酒量尚算不错。”
“陆藩台!等会人醒过来怎么解释?”
就在吵吵闹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船舱内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沙玉良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看着谈判桌边上众人歪倒着,先是觉得奇怪,转而更加奇怪。
因为脑子不清醒,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他缓缓的向着甲板上走去。
看到沙玉良出现,朱简政让麾下的部将前去搀扶。
“这……这是怎么了?”
他的话还说的不全乎。
“沙指挥使,你之前喝醉了。”
“喝醉了……哦,是喝醉了啊。”
迷迷糊糊的沙玉良又眯着眼睛要睡过去。
随着他的苏醒,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大家迷迷糊糊的被接到了甲板上晒太阳,尽快的“解救”。
沙逊爵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色愠怒的说:“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简政面不改色:“沙逊爵士,你的酒量也实在是不行,喝两杯就醉了。”
一个人醉了还好说,全部人醉了怎么可能,而且甲板上,朱简政的士兵拿着武器将他们带来的护卫全部挟持住了,大有劫船的意思。
沙逊爵士指向了自己的护卫们:“你们这是?”
“方才大家都喝醉了,你们的护卫还以为我给你们下药了,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两国谈判自当雅量,哪有给人下药的道理?”
“为了避免他们过于激动,我就让我的人先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也是权宜之计,莫要见怪。”
“放人!”
护卫被放下来,但是沙逊爵士看着眼前那飘扬着令他不寒而栗黑龙旗的【飞翔的河南人号】不禁疑问更重。
还没开口问,一道勾爪从飞翔的河南人号上飞射而来,挂住了他身边的桅杆,距离非常的近。
耀眼的阳光下,一道人影顺着绳索快速的滑落下来。
朱靖和双脚落地,换上一身飞鱼袍的他格外的精神奕奕,面带微笑对沙逊爵士等人打招呼:“hello。”
庄必快步的上前,拉住朱靖和,无比疑问朱靖和怎么又从飞翔的河南人号上下来了。
“殿下,您这……”
“哦,我这是跟着大明海军驻索马里办事处的锦衣卫学的,怎么样?挺帅的吧?”
“殿下我说的不是这事情!”
还不待两人更多交谈,沙逊爵士似乎完全清醒了,怒气冲冲的说:“大明使团对我等下药,使得我们昏迷,我们需要大明给我们一个交代!”
朱靖和方才那嬉皮笑脸的面色一改,冷冽的眼神看向了对方。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