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林木伤势很重，抬进来时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能撑这么久，完全是个奇迹。
眼瞅着这个老头子贱兮兮的模样，林木还想喷两句，整个身子瞬间垮了，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再次昏死过去。
……挂钟的摆锤不停摇动着。
无形的力量跨过时间长河，捞起无尽岁月。
混沌之中，
林木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脑海中莫名存在因封印松动再次与林木争夺起身体的掌控权。
机械的电流声像是维持着各种精明仪器转动，刺激着意识。
过往的一切在林木眼前不断翻动，有一层透明的空间阻隔。
断断续续的场景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记忆的末尾，是来到尸山的那天。
林木刚看到冷笑的自己，意识蓦地脱离，又陷入绝对的黑暗。
当他苏醒时，挂钟的时间已转过半圈。
双眸之间带着疲惫。
熟悉的天花板，让他知道这次暂时是自己赢了。
至于下次？
林木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股发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给人的感觉比陈年臭水沟还要恶心数倍。
莫老并不在身边，透过房门，能清晰的看见大堂乃至一点殡仪馆外面的景象。
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光线不足。
林木只能依靠自己坐起身子，下了床。
比较之前，林木这次彻底被绷带绑死。
动作迟缓，移动的尤其艰难。
不过，林木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臭。
一路扶着墙壁，往通道深处走去。
臭气愈发浓郁，这让林木唯一露在外面的鼻子遭了大罪。
焚尸炉前，莫老正倒在摇椅上迷迷糊糊，角落里堆满了破旧的空瓶子。
莫老的不远处有一根通红的火钳伸进了焚尸炉里，架着一口大锅，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浓烈气味的源头正是里面熬煮的草药。
林木凭着绷带间隙的视线成功的摸到了这里，只是这焚尸间的门槛设计的十分不合理。
他一只脚居然没完全迈过，身子一歪，脑袋撞到了门上。
巨大的动静将莫老吵醒，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跟木乃伊似的林木。
“臭小子，又乱跑，浪费我多少绷带了。”莫老哼了一句，不情不愿的将林木扶起。
林木坐在了摇椅上，一眼就看见了沸腾的大锅。
不知为何，他立马就猜到了是干嘛用的。
焚尸炉煎药，也得亏莫老想的出。
林木感到十分无语。
幸亏莫老还没来得及放几具尸体当柴火烧，不然借了人家的东西指不定又闹出多少麻烦事。
“这是外敷的？”林木看着紫绿色的药汤感到十分勉强。
要不还是自己写个方子抓药吧？
林木心里泛起了嘀咕，虽然他不是特别懂药理。
谁知话音刚落，莫老就立马否定了：“不，内服的。”
林木心中一凉。
“放心，独家秘方。”莫老向林木保证。
看着眼前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他怀疑是莫老故意报复。
人中黄，这熟悉的气味林木永远都忘不了。
……一番挣扎后，林木还是认命了。
殡仪馆的事情不多，莫老一般情况下都是非常悠闲的。
毕竟也只有医院那边会隔三差五的送几具尸体过来。
在林木一脸痛苦的走出焚尸间后，两人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是莫老打着闲聊的幌子试探林木。
“嘿嘿，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一身本事跟父母学的？还是另有师承”
莫老发问。
之前看林木的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明显不是第一次干。
这要是没个解释，可混不过去。
林木听莫老提及父母，不由得想起了混沌中的记忆。
那年的冬天要不是路过了一个蹭饭吃的老道士，林木可就真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生育之情，已随抛弃一干二净，互不相欠。
平复了一下心情，
林木仔细琢磨，这两个理由都不太行，一调查很容易就就露出马脚。
得说个查不到的，林木灵光乍现。
“之前出去玩的时候，在某处山洞里捡到了本奇书，本事都是在上面学的”
林木快速的说着，并在结尾强调了几个关键词，洞在哪忘了，书叫啥也忘了。
嘿嘿，问就是不知道，林木把莫老的出招方向全部封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莫老无语，这还不如被屎炸了，一看这小子就是故意乱编的。
他本来也没打算从林木身上问到有价值的东西。
莫老看得出，这小子戒备心贼强。
就纳闷了，他一糟老头子，防这么死干什么。
“行了行了”莫老摆手，他没兴趣听林木的胡编乱造。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哐哐哐，
门外敲门声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传入屋内。
莫老往外看了一眼，
发现是张灵开着医院的车来了，也不顾林木还是个病号，立即使唤着他去打开大门。
林木见莫老吩咐完就自顾自走了，没办法，只好一瘸一拐的走去，谁让他惹老头子不高兴了。
九点整，张灵经常在早上这个时间段送尸体过来，事实上很多人也才刚开始上班。
张灵跟其他人不一样，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吃饭，他必须勤快一些，尤其是医院最近有缩减福利制度的风声。
再努力一点，这个月的全勤奖就肯定到手了，张灵暗暗的想。
里面的门缓缓打开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走出来的人并不是莫老，而是浑身缠满绷带的林木。
谨慎的林木走走停停，时不时还鬼鬼祟祟的偷看一眼太阳。
奇怪，着实奇怪，林木心说怎么又变回正常了。
他小心的拉开绷带一侧，将手指露出。
温暖的阳光下，林木并无任何不适。
但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阳光定有大妖！
果断将绷带重新扯回，这时林木才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
哦，对，林木想起来是老头子喊他开门来着。
林木带着歉意，向张灵快速走去。
可张灵看着这个貌似比他还高点的怪人，内心翻腾。
好诡异的画面，殡仪馆里走出个举止古怪的“木乃伊”。
因为生活所迫，他的胆子比常人大很多，很快他就壮起胆子开口了。
“你，你好，麻烦请开下门，谢谢”
话音刚落，
林木的身子又突然僵住了，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
张灵就这样看着林木，犹豫了很久。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