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冲锋！冲锋！冲锋！
“天黑拔营！”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晚膳吃点干粮就行，汇合了护粮部队之后再与秦军纠缠！”
李牧派出亲卫前往秦军营寨交涉后，扭头更改了之前的军令。
没有半分犹豫。
显然，腹稿已经酝酿很久了。
“上将军……李信不过是秦国之普通将领，何必如此畏惧？”
帅帐中有长期追随李牧的偏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急忙问出心中疑惑。
“呵呵。”
李牧摇头苦笑，带动花白的鬓角长发微微摇晃：“兵者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昨日，李信还追在我军身后吃屁，今日却蹿到我军面前拦路，其中必有古怪。”
“他有什么打算老夫不得而知。”
“但，老夫若是遂了李信的心愿，与其在此地对持下去，便是最大的错误。”
“诸位，可还记得长平之战？”
“四十万赵军损失殆尽，二十五万士卒被白起坑杀，殷鉴不远！”
“赵括败得理所当然。”
“因为他把四十万大赵好儿郎带进了白起精心挑选的战场。”
“今日亦是如此。”
“此处，乃是李信精心挑选的战场，老夫宁愿退避三舍，也绝不与其交战。”
“无论李信有何图谋，无论李信背后还有多少秦军来援，老夫不理他就不会上当受骗，白白葬送我大赵儿郎的性命。”
“只要脱离此处，不在李信预设的战场范围之内，我飞骑军又有何惧？”
长平之战是赵国将领心头的刺。
稍微拨拉一下，痛彻心扉。
诸将受到李牧的指点，不约而同地起身整理衣冠端起双手，恭敬行礼：“谨受教！”
……
另一边营寨。
李信生怕表现的过于殷勤会惊扰到李牧，索性摆出一副“我的确叛秦了却也不信任赵国”的态度迷惑前来交涉的士卒。
一番交谈过后，他亲自将人送到辕门。
“妥了！”
目送对方远去李信一拍大腿，开心地咧嘴而笑：“李牧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想劝降我。”
“劝降好啊！”
“不用跟飞骑军硬碰硬，就不会折损人手。”
“只要老子盯在这里，就能拖到许攸截获代郡方向为李牧运来的粮草！”
战胜李牧的关键是粮草。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要有不用大量折损大秦精锐铁骑就能战胜李牧的办法，他有的是耐心跟李牧耗下去。
坚壁清野这招已经被他用到了极致。
现在，只要堵住李牧的所有粮草运输渠道，胜利就会一定到手。
开心之余胃口大开。
狠狠炫了碗羊肉羊汤，他又仔细地安排了遍岗哨、暗哨和探马才安心入眠。
先睡个好觉，明天再跟李牧接着耗！
然并卵。
刚刚躺到火堆旁还没眯眼呢，之前派出去监视赵军动向的探马飞速来报：“禀将军，飞骑军拔营而去，营寨还在却空无一人。现在追还来得及。”
“呸，老狐狸！”李信起身啐了口唾沫又无奈地重新裹起羊皮袄躺倒：“探马继续监视，其他人抓紧时间睡觉，明日一早去追杀李牧。”
跑就跑吧。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李信却一点都不着急。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仿佛没有被李牧突如其来的操作干扰到分毫。
能让李信如此悠闲的底气只有一个——速度优势。
骑兵夜间行军，基本上属于放弃了速度，得人牵着马才能保持队形缓缓前进。
就算飞骑军军纪严明，赶一晚上的路也超不过三十里。
毕竟，粮秣辎重的速度提不起来。
这点距离，对于一人三骑配置的大秦铁骑而言，无非是勤换三次马的功夫而已。
用不到两个时辰就能追上。
且有余力追杀飞骑军。
到时候，士气正旺的大秦铁骑对上人马俱疲的飞骑军，优势又扩大了一点。
“李信这厮怎么想的，居然不来追击？”
倒是早早拔营赶路的李牧愁苦不已，频频回头张望：“老夫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你？”
是挺气人的。
原本扔了营寨早早拔营，不但可以跳出李信预设的战场，还能乘着黑夜延时让李信失去一人三马的速度优势，让飞骑军用人数优势打李信个歼灭战。
没想到，这厮居然不上当。
老头一时间有点把持不住：这个李信，到底是看穿了老夫的图谋，还是没抓到尾随追杀的良机？
骑兵对战，背影不能留给敌人——纯找死行为。
眼下的飞骑军，正是犯了兵家大忌，露出的脆弱的背部给了秦军占便宜的机会。
可是，李信不上当！
如之奈何？
傍晚时分李牧早就看清楚了秦军一人三马的配置优势，好不容易想出个应对方法……却没起到任何效果。
这就操蛋了。
“传令下去，上马，提速！”
心里犹豫片刻，李牧果断下令，让飞骑军提速脱离与秦军的接触。
跑远点，休息的时间多点。
对普通骑兵而言，夜间骑乘是件不可能的事。
但，对飞骑军而言，这都是常规操作了。
自从赵武灵王掀起胡服骑射的风潮以来，入选飞骑军的士卒苗子，都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精锐骑士。
夜间，白天，都能纵马驰骋。
次日。
待李信率部追到飞骑军时，已然到了正午时分，距离对持的山谷足有七十里之远。
“李信小儿，老夫等你多时！”
看到追兵，李牧开心地咧着大嘴放嘲讽：“策马疾驰七十里，就算你是一人三马，现在还能逃脱我飞骑军的追杀吗？”
眼神中却满是欣赏之色：这娃是个会带骑兵的好苗子。
策马七十里，秦军骑兵居然还能做到整齐划一，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这代表战力犹存。
很了不起了。
换了匈奴人……好吧，匈奴骑兵没有队形，只会乱糟糟地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射箭。
“冲锋！”
“冲锋！”
“冲锋！”
李信却不搭话，高举手中雪亮的环首刀亲自带头冲锋。
身后的大秦铁骑开始小跑加速。
随着速度越来越高，两万匹战马踩踏出的脚步声越来越整齐，汇聚成轰隆、轰隆的闷雷声。
仿佛踩在飞骑军的心房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踏平秦狗！”
李牧高举手中铜剑，再狠狠麾下，示意身后的飞骑军提速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