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赤夜雪的代价
既然知道了森川光传承者的身份，凯瑟琳也不敢再有所怠慢。
只见她火急火燎地在柜台里面来回穿梭，忙着准备各种复杂的手续。
“喵呜，这位传承者大人，您的尊名是？”凯瑟琳猫着身子，看起来十分乖巧。
森川光看了赤夜雪一眼，见后者没说话，这才缓缓开口道：“荧月，荧火的荧，皎月的月。”
“真是好听的名字喵~虽然不及赤夜大人的尊名，但也是极好喵！”凯瑟琳猫耳半折，努力讨好道。
你很难想象，几分钟前她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你。”森川光很想这么说。
而一旁的赤夜雪，在听到荧月这个名字时，黑袍下的眼眸短暂明亮片刻。
她饶有兴趣地在嘴里反复念叨着“荧月”两个字，嘴角微微扬起，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凯瑟琳忙得热火朝天，森川光则趁机向赤夜雪询问起了有关圣痕的事情。
森川光张开掌心，望向赤夜雪，“当初签订的那份契约是叫传承契约对吧？你为什么要骗我。”
赤夜雪随意地瞥了一眼圣痕，轻描淡写道：“我也没说那不叫传承契约啊？”
“再说了，就算我告诉你又怎样，你有选择签订契约的权力嘛？”
霸道至极，颇有种强迫爱的意味。
“为什么？”森川光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我当传承者，对你而言，完全能找到更好的选择吧？”森川光凝视着赤夜雪的双眸。
根据夜夜的描述，传承契约对于传承者而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她跟赤夜雪签订契约时，不仅对彼此了解甚少，甚至不久前彼此还针锋相对。
当然，这里有夸大的嫌疑，毕竟是赤夜雪单方面碾压她。
但最关键的是，魔女一生只能选取一位传承者，而赤夜雪没有任何理由挑选素不相识的她。
然而，面对森川光的追问，赤夜雪并未立即回答。
她举起酒杯，借着火光打量起了晶莹剔透的酒体，轻声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
“对于我而言，传承不传承的根本不重要，这种方式能让我把你牢牢地拴在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赤夜雪晃了晃酒杯，“你听过Spirytus Rektyfikowany吗？”
“那是一款产自波兰的蒸馏伏特加，酒精度高达九十六度，被誉为世界上最纯粹最炽烈的酒，有人称它为生命之水。”
森川有些没头没脑，她不明白赤夜雪为什么要突然谈起这个。
赤夜雪微微一笑，用手指蘸了几滴杯中的酒，轻轻抹在了森川光的嘴边。
呲——！
森川光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瞬间感觉舌头发麻，一种极其熏脑的味道涌上喉咙。
“咳......咳咳......”她连续咳了好几声，在吧台上找到一壶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呼——”森川光揉了揉眼睛，这才感觉好受许多。
望着森川光那副糗样，赤夜雪笑得前仰后合，一双圆润的小腿不安分地晃动着。
“那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森川光拿湿纸巾反复擦拭着嘴角，麻痹的感觉却不见消减。
虽然赤夜雪披着黑袍，但是森川光却看得见她愉悦的表情。
只见赤夜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轻声说道：“生命之水再兑上塔巴斯克辣椒酱，我更喜欢叫它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那是一款美国经典鸡尾酒。
香辛料，调味品，任何你喜欢的元素都可以往里面加。
活泼，新鲜，刺激，没有特定的配方，这就是它最大的魅力。
刚才森川光只是尝了一两滴就已经呛到受不了了。
而赤夜雪手中的马天尼杯，足足有两百毫升的容量，她却能面无表情地将其一饮而尽。
“你，你不觉得呛人吗？”森川光瞠目结舌。
她的嘴唇都已经发白了，赤夜雪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杯柄。
“怎么了，很意外么。”
赤夜雪放下杯子，手指轻划森川光的嘴唇，瞬间使其恢复水润光滑的形态。
她解开黑袍，挑起耳边一抹深邃的蓝发，轻声道：“我没有味觉，尝不出来除了辣以外的任何味道。”
酒柜上的烛火将赤夜雪的影子打在墙上，形单影只，显得如此孤独又寂寥。
人类是感官动物，全靠感觉与世界维持着联系。
如果将世界比作一副画，那么味觉就是为其添上色彩的颜料，是最吸睛的绚烂。
而失去了味觉，整个世界就陷入一片枯燥的黑白，没有任何新鲜的色彩。
那种感觉，和行尸走肉毫无区别。
“是先天性的疾病？”森川光皱眉道。
“呵，笨宝宝，我说过，魔女的身体是不会出现先天性的残缺。”
赤夜雪轻声道：“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味觉，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除了辛辣和纯粹的酒精，就只有血液能够刺激我的味蕾，那也是我唯一获得'味道'的方式。”
森川光闻言没有说话，但是眉宇间的紧凑已经说明了她复杂的心情。
怪不得她从来没在学校看见过赤夜雪吃饭，也没在赤夜雪的家里看见过任何甜点。
原来，她的世界早已失去了甜蜜的概念。
“就是为了力量，这样值得么......”森川光凝视着赤夜雪。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但是力量对于我而言是必须的。”赤夜雪眼神放空，“我有一段必须要了结的宿命。”
“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宿命，多么沉重的字眼。
森川光沉默了，她没有资格去插手别人的命运，更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选择。
用代价来换取力量么。
她又想起魔女笔记上浮现的那句话，以代价换来的力量，最终都会被祂吞噬。
“至于你想知道的答案。”
赤夜雪微微停顿，双眸直视森川光，“你的血液对我而言是特殊的，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才会和你签订传承契约。”
“你可以把这当做成一种利用，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