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蛇-上
刚从道场离开及川彻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软倒身子。
背部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熨烫，身前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
“你怎么样了及川彻？
我已经让智子去叫医生了，你撑一会，我们先去房间休息。”
两人离开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星野优子咬着牙扶着及川彻一步步走着。
浑身的衣物有些残破不堪，及川彻好像醉醺醺的人，身上的血液与雨水一起落至地面。
脑海中有毒蛇的嘶鸣声，及川彻的眼睛时而变成野兽的竖瞳，时而变成天空一样的湛蓝。
他勾着女人的脖子，闻着对方身上的香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真是亏大了，星野小姐，早知道这钱这么难赚，我就不来了。”
及川彻的声音很轻。
虽然早知道不会那么轻松，但是远吕八智下手也太狠辣了一点。
星野优子咬着下唇眼角泛红，她知道对方变成这个样子跟她有很大关系。
斜吹进屋檐里的春雨有些冰冷，走廊踩踏的时候会有好像黄莺一样的鸟叫声。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到及川彻手背上，及川彻用失去血色的嘴唇凑到对方耳边。
“怎么？哭了？真没出息。”
这个时候还在油腔滑调的，星野优子气的想锤他。
换了一边帮他挡住外面的春雨，几百米距离的房间这时候好像特别远。
“及川彻，你为什么帮我？”
雨滴毫不留情的冲向大地，在池塘里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樱花被他们摧残的飘落，落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好看。
“谁知道呢？”
及川彻半垂着眼眸，靠到女人的肩膀上就那么昏睡了过去。
大雾弥漫的梦里，
及川彻看到自己砍下蛇魔头颅，戴着金冠的神灵从蛇魔的尾部抽出了紫色的太刀。
屋外传来阵阵海浪拍打的声音，阳光照拂在及川彻脸上。
是一间七八坪大小的起居室。
及川彻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弹奏三味线的古乐器声音。
三味线是叩弦乐器，拨子拨动的时候发出低哑嗡鸣的声音。
“假如阴翳的室内没有一件漆器，
那烛光火影酿造出来的奇妙的梦幻世界，
还有那闪动的光芒所荡起的夜的脉搏，
真不知道要减损几多魅力啊！”
女孩的呢喃声伴随着哀伤的曲调，及川彻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身穿黑裙子的女生。
黑色的鸦发披在瓷器般的脸上，她脸色清冷，晨曦照耀的时候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细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洒下淡淡的阴影，及川睁眼的瞬间就下意识寻找【天之尾羽张】。
“在找这个？”
坐在坐垫上的羽衣京世从背后掏出了有着金色羽穗的长剑，她笑眯眯的看着躺在那里的及川彻，上翘的眼角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刚解决条蛇，又来了只狐狸？
及川彻额头冒出细汗。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瞧，我甚至没有对你使用【能力】。”
羽衣京世将【天之尾羽张】抛还给及川彻，勾起来的嘴角十分红艳。
“【能力】？”握着剑柄心里才安定一点，及川彻看向自己这位好看的同学。
“没发现么？会让人不由自主爱上我，听我命令的【能力】。”
羽衣京世将三味线放到旁边，起身打开了起居室的纸障门。
对着内侧的纸障门，拉开就是大海。
清晨的海风带着潮湿感，天空清洁如洗，洁白的云朵好像洗澡时候搓出的肥皂泡沫。
“这是远吕八智的房间，你赢了他，蛇岐家现在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女孩背着手，站在悬崖边上看海，及川彻有些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我们吧？”
及川彻的问询让羽衣京世不满，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及川彻。
“须佐之男。”
这个名字提起的时候就让远处的大海掀起波浪，风吹动她的发丝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身子骨很纤细，好像稍微用力点就能吹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及川彻摸了摸身前，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感觉星野优子给他用的药挺好的，现在已经完全不疼了。
“你能看得见我们，我们就能看得见你，当时在【文化社】的时候吓坏了吧。”
深深吸了口气，及川彻无奈的看着对方。
“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还有你想我干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狐狸似的同学脸上浮现笑容。
“从有文字记载起，这片土地的神异传说就没断过。
《古事记》与《日本书纪》中的各种神灵。
丹波国的【酒吞】，平安京的【玉藻前】，曾经是天皇的【大天狗】。”
羽衣京世看向及川彻。
“及川君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之后，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抬头看看对方的脸，又看看对方身旁的三味线。
海风微微拨动琴弦，及川彻可以看到古乐器轻轻抖动，不知道‘三件事’的内容，及川彻不可能答应对方，而且对方给她一种比远吕八智更危险的感觉。
金发少年选择沉默。
“明明是很会说俏皮话的男生，怎么到我这就死气沉沉的了，你害怕我？”
羽衣京世站在纸门旁边，好奇的捏了捏光洁的下巴。
“太闷了，我不喜欢，男人有情趣一点才比较好玩。”
羽衣京世用一把小折扇挑了挑及川彻的下巴，像是打量商品一样端详了会对方的脸。
“等你愿意跟我正常交流后再来找我，没有沟通的感情可不会长久。”
打量了一会羽衣京世突然露出一个比凋零樱花更美的笑容，说完这些她就扭头离开了房间。
出现的突兀，离开的也突然。
及川彻其实有些抗拒跟这些大妖魔打交道。
微微叹了口气，及川彻起身开始脱衣服。
身上穿着一件和风的日式浴衣，解开身前的系带就变得一丝不挂。
及川彻有些好奇谁帮他换的衣服，然后一层层的解开身上的绷带。
本来可怖的伤口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道淡淡的细疤。
“我到底睡了多久？”
根据生物基础上学到的知识，要恢复到这个程度最起码要一个月以上。
回想着晕倒前背部的灼烧感，及川蹙着眉头翻出了一面镜子。
将小镜子摆放在墙角，及川彻光溜溜的转过了身体。
在他背后......
八首八尾的巨大蛇魔，遍布他的整个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