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错误的判断
当茱莉安娜听见那死灵语之时，她的脑袋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
茱莉安娜闷哼一声，后退半步，七窍处渗出粘稠发黑的液体，看上去万分瘆人。
茱莉安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不是说【0961】没有活着的特性吗？这是什么情况？
哈利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亡灵，而是某种更加邪恶的存在。
“安格拉，现在这边小心！”茱莉安娜警告道，同时她的魔杖再次挥动，这一次，她用卢登语吟唱了一段更加复杂的咒语。
“以光之名，束缚黑暗！”
一道道光链从魔杖中射出，像蛇一样缠绕向哈利。
但哈利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光链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墙壁，被弹开了。
“哦，亲爱的朋友，这只是无用功。”
以死灵语说话的哈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向茱莉安娜走来。
安格拉见状，立刻上前，他的双手再次发光，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不会魔法的他在茱莉安娜周围形成了一个光之护盾。
曾叫作哈利的生物猛地一拳击在护盾上，护盾直接破碎，化作光点消散。
安格拉见此，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有谁能够如此轻易地用蛮力能够破碎这以神术构筑的屏障。
就在这时，山谷中额外的那个雕像终于确定了样貌，变成了一副血肉模糊的模样。
与现在的哈利模样如出一辙。
那个哈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偏头朝山谷中的那群雕像看了一眼。
下一瞬间，那个额外的雕像有一半附着上了灰绿色，呈现一种凋败感，然后又重归灰白，然后再染上灰绿。
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争斗。
除了那个额外的雕像外，其他众人的雕像都或多或少地染上了灰绿，在茱莉安娜和安格拉两人的雕像上，灰绿色覆盖的面积最多。
茱莉安娜和安格拉的脸上也随之蒙上了一层阴翳，皮肤龟裂出裂纹。
“你就应该只是观看的。”茱莉安娜朝安格拉低吼，她现在有些后悔和安格拉一起行动。
安格拉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茱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0961】的危险性远远超过她所做出的判断，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保留实力了。
她闭上眼睛，开始吟唱。
这一次，她没有以诵念卢登语。
而是以邓萨尼语诵念。
在众多超凡语言中，诞生于共生纪元的邓萨尼语在祭祀这方面具有特别突出的力量。
“在光与影交错的彼端，伟大的光芒，请赐我破晓的眼，照见混沌中的真实。”
“您那不可言喻的辉耀，折射着世界的无序与秩序，透过纷乱的面纱，显现你的旨意。”
“愿您的光芒弯曲我的命运，愿您的阴影保护我的心灵，让我们穿越表象，揭开万物深处的秘密。”
上述祷文一经念出，空中洒下的光辉似乎明亮了几分。
这边一群人身上的龟裂和阴翳尽数散去，仿佛之前并不存在。
那个戴着白手套的亡灵虽然面部血肉模糊，但仍能看见其上露出了畏缩的表情，其身体表面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它的关节仿佛生了锈，几乎难以移动。
茱莉安娜此时显得万分虔诚。
“我向您祈求……”
就在这时，他们所站立的山崖发出“喀”的一声。
接着，一只仿佛未凝固的混凝土组成的大手从地上破土而出，自上而下拍向正在祈祷的茱莉安娜。
那个没死的“灰质粘土”这时正面出手了。
但安格拉这时还记得茱莉安娜的吩咐——提防。
即使看上去更危险的那个亡灵走了上来，安格拉的注意力还是在防备这件事上。
安格拉挺起胸膛，怒吼一声，下一秒，胸口射出粗壮的光柱，摧毁了那只巨手。
茱莉安娜也顺利祷告完毕：
“我祈求您暂时的恩赐，给予我更多的神力。”
话毕，茱莉安娜一咬牙，折下左手的三根手指。
不是，大姐，你干什么自残了……从西边山脊裂缝口处窥视的米克看着这一幕暗自心惊。
这让他不禁往后缩了缩，更加害怕他们发现自己。
三方势力没一个凉透，现在绝对不是出去的时候。
茱莉安娜手指断口处渗出的血液带有点点金黄，她皱着眉，将那三根手指塞入口中。
而那哈利，正朝茱莉安娜的方向前进，但整体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缓慢又滞涩。
下一秒，茱莉安娜跪倒在地，开始呕吐。
不过她吐出来的并不是刚吃下的手指，而是一团肉须，这些肉须如同蛆虫，在扭动，在颤抖。
不是是嘴巴，还有眼睛、鼻子、耳朵，甚至是毛孔，所有身上的孔洞里都生出了这些血肉触须。
下一秒，茱莉安娜抬起了头，那些触须就像有生命一样，从左眼钻到右眼，看上去万分骇人。
接着，茱莉安娜重新站直，双手呈Y字向上。
她的背后，出现一轮虚幻的的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辉。
但这虚幻太阳有点奇怪，散发出的光辉并非直线，而是，扭曲的。就像一只只触手，在扭动，在挥舞。
那些光缠绕上了戴着白手套的亡灵，然后“拖拽”着那轮太阳撞了上去。
刹那间，爆发出极其明亮的光华，就连开着“真视”的米克都不禁眯了眯眼。
茱莉安娜没有再去看，因为她清楚，没有亡灵生物能够在主的威慑下存活，如果能，那么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存活。
她偏头转向那只正与安格拉搏斗的大手。
下一秒，那只大手骤然间崩塌，从中跌落出一个人。
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拉开与安格拉的距离，显露出他的真实面貌。
商队队长——加尔布。
他目光森冷，痛恨地看着这群人。
他出发时作出过预言，路上不会有人埋伏，否则他宁愿绕路。可为什么还是遭殃了？
有谁干预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容不得他去细想。
加尔布面色凝重，大叫道：“那个亡灵还没有死。”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安格拉出言嘲讽。
他刚才茱莉安娜使用的攻击中，感受到了浓厚的主的气息，这对那些邪恶生物来说是致命的。
茱莉安娜也并不相信，刚要发动攻击，就感到胸口一痛。
她低头，看见了一只白手套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血液从胸口处滑落，手套没有染上一丝血液。
怎么可能？
茱莉安娜全身的触须化作光点消散，她的身体在短短几秒钟就呈现尸体高度腐化的模样。
然后那只手抽出，茱莉安娜无力地瘫软在地。
幸运的是，在生命的最后，她听见了那只戴有【0961】的亡灵以死灵语作出的解释：
“非常抱歉，这具尸体的‘魔法病’来自于‘扭曲光芒’，所以，我有办法规避影响。”
安格拉也听见了那听不懂的语言，猛然转头，一脸不可置信。
埋伏时作出过预言，这次行动将会很顺利，但为什么会这样，【0961】没有放在盒子里，反而导致了茱莉安娜的死亡。
无人能够回答他的疑问。
加尔布的脸色同样难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套脱离了封印，戴到了死去的哈利手上。
两人停下了攻击，颇为忌惮地盯着那个家伙。
“亲爱的朋友们，或许我也应该祈祷一下，才不算是有失体面。”
那个亡灵以现在活着的人都听不懂的死灵语说着。
“在喧嚣的死亡之地，引导我穿越死亡的阴影，让我找到您前行的道路。”
念出第一句话时，米克耳畔响起了可怕的呓语，仿佛形成了回音，在米克脑中不断回荡，制造了精神上的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情……米克的距离只能看见事情，那边的声音传到这边时，几乎已经微不可闻。
“穿越热闹的墓园，我轻声呼唤您的名号。亡灵之神，您的仆人在此，请倾听我的呼唤，让我的声音在您的殿堂中回响。”曾叫作哈利的存在念出第二句话。
米克几乎听不到现实中的任何话语，他耳畔呓语变得狂乱荒诞、歇斯底里，但同时又带着一丝刺耳雄厚，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米克的脑海中回响着过去的声音，那些曾经温暖的话语，现在听起来却像是尖锐的讽刺。他试图回忆起那些快乐的时光，却发现那些记忆已经被痛苦和失望所覆盖，变得模糊不清。
莫名绝望的情绪在心中滋生，自我了结的念头在脑海跳跃。
他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但残存的理智克制着他没有往身上扎。
“我以最虔诚的心，跪拜在您的神坛前，我将我的灵魂奉献给您，愿您的意志成为我行动的指南，愿我的生命为您的荣耀而燃烧。”这是第三句话。
刹那间，米克耳畔的呓语，以及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却而代之的是愤怒，极其高涨的愤怒。
米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阵阵灼热传来，自己的身体自行燃起了洋红色的火焰。
仿佛“深红之王”的力量在为这份愤怒而雀跃欢呼。
在莫名出现，难以遏制地愤怒之中，米克走出了藏身处，吸引了对面山脊的人的注意。
米克用手中的刀划开胸膛的衣服，扯开两边，露出肌肤。
下一秒，一道粗壮的光束从胸膛射向对面。
米克大声怒吼：“我宣告你们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