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术
一阵颠簸让米克头撞到了车厢边缘，使他从梦中一下惊醒。
“我这是……在哪儿？”他不禁自语道。
米克的头还有些发晕，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车厢摇晃着，似乎正在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木头的嘎吱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他揉了揉额头，视线逐渐清晰，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车厢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窗外，黄昏的光线透过帘布，映照进来，随着马车的前进，外面的风景缓缓移动。
米克勉强撑起身体，感到四肢仍有些酸痛，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充满死亡与扭曲的古堡里出来了。
“阿尔瓦？”米克喃喃道，四处张望着，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车厢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帘布被掀起，米克抬头，看见了个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驾驶着马车，他的双手剑放在一边。
“我……我们从那古堡出来了？”米克试探性地问道，脑子里仍然残留着战斗时的混乱记忆。
“是的。”
“可是……”米克迟疑着说道，“你不是已经瞎了吗？”
这时，阿尔瓦转过头，米克看见他的眼睛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尔瓦笑着解释道：“还好，你没有把瓦伦戳瞎，不然我只能等你醒来才能逃出去了。”他的眼白上带着一点血迹，而且与他本身样貌有些不一致，显然并非他自己的。
米克的头仍在发胀，车厢里的空气让他感到一丝压抑。他回忆起在古堡中的经历，心中疑惑越来越多。
“阿尔瓦，你的眼睛……是瓦伦的？”米克还是难以置信地问道。
在米克穿越前的时间，即使是在地球上，全眼移植手术也是非常新的技术。
阿尔瓦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算是临时借用。我的‘领导’还没准备好让我彻底瞎掉。”
“领导？”米克愣了愣，忽然觉得阿尔瓦与之前的他相比更加陌生。
“别想太多。”阿尔瓦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总之，事情告一段落了。只要回到冒险者公会报告，拿钱走人就行了。”
米克这才想起，来到古堡的诱因只不过是代替菲奥娜完成任务。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米克低头看向左手的手甲，这件装备的模样恢复如初，肉眼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从地下那个东西获取了一些能力吧。”阿尔瓦突然说道。
米克一惊，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是的，就像《深红游记》那次一样，渡过危险后，他获得了两种无需魔力的超凡能力。
第一种能力叫作“真视”，它可以赋予米克夜视能力，并且30米以内的智慧生物，即使被遮住，也能看见有金色虚影出现在对应位置。消耗的体力与精神值略少于来自《深红游记》变化样貌的能力
第二种能力叫作“耀斑虹辉”，可以蓄力并射出具有破坏力的光束，蓄力时间越长，消耗越多，破坏力越大，能够对实体造成破坏，但这个能力的破坏力会被魔法抗性减弱。
阿尔瓦笑着回答：“呵呵，当‘扭曲光芒’和‘深红之王’的力量共存于你一体时，你没死当然能获得神术。当然，这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我的‘领导’告诉我的。”
他并没有询问米克获得了哪些能力。
“神术？”米克略微皱眉，“这是不用魔力就可以使用的能力吗？”
“对。”阿尔瓦给予肯定的答复，“只有神明创造的能力，才能不使用魔法，其他的，即使到了传说中的圣尊等级，也做不到。但也因此，每个神术都会有对应的神明，正神和邪神都不例外。”
米克陷入沉思，关于“神术”这个词汇在他脑海中翻滚着。
阿尔瓦的解释让他对自己获得的能力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尤其是当他知道这些能力明明白白与那些邪神挂钩时，他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性。
“那么……”米克缓缓说道，“我现在是成为了某个神明的代理人？或者说……工具？”
“现在？”阿尔瓦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看了米克一眼，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魔法病也来自于神明，换句话说，你早就和造成你魔法病的那位搭上关系了。”
米克并没有恐惧，因为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知道魔法病与邪神有关了。
“所以，你身上至少有着三种不同神明的力量，因为有着魔法病的人，无法习得对应神明的神术。”阿尔瓦挥了下马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这就不要问我为什么了，我不知道，而且我又没有魔法病。也不必担心，因为担心也没什么用。”
米克深呼一口气，身体的疼痛不再那么剧烈，“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还要把我救出古堡。你不是也是一名邪教徒吗？”
“没错，我的确是‘异界群星’的信徒，也有祂的神术。”阿尔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是，威廉，在此之前，我阿尔瓦·林奇是一个人。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原因在我看错了人，出来则归功于你。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救你，要不然我的良心会杀死我的。”
米克感觉到一点愧疚，他所起的这个假名来源于地球上19世纪的一位小说家笔下的一个故事，而在故事的结局，主角杀死了自己的良心，也杀死了他自己。（注1）
“不过，你说得也对，哪怕是我，也觉得那些邪教徒过于疯狂，所以说，为什么东大陆只有这么些正神是有原因的。”阿尔瓦说笑着，任谁来看，都会认为这是一名健康、开朗的人，不会与邪神扯上关系。
米克的心境也放松了不少，对这个阿尔瓦改观了不少，打趣道：“看你这个样子，我都打算信那个‘异界群星’了呢。”
“不要！”
阿尔瓦的声音非常急切，并且异常严肃：“不要信任何一名邪神，‘异界群星’也是邪神！而且还是邪神里最强大的那一批！”
你就是那个邪神的信徒，为什么会有这样说……米克没料到阿尔瓦会有这个反应。
阿尔瓦没有掩盖自己的失态，非常非常严肃地解释道：
“‘异界群星’，和其他邪神不同，祂并不关心我们，在祂的眼中，我们和蚂蚁没什么区别。信仰它们，意味着成为一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甚至失去自我，成为祂们的一部分。”阿尔瓦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的路，声音低沉而充满阴影，“再狂躁的正神也是正神，再平和的邪神也是邪神。”
米克感到一丝寒意，尽管古堡中的恐怖已经远去，但阿尔瓦的话却仿佛在描绘另一个更为黑暗的命运。
“你要明白，”阿尔瓦继续说道，“像我这样，信仰‘异界群星’的人，也只是信仰祂的力量，绝不狂热，只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祈祷，绝不敢彻底投身。明白了吗。”
米克点点头，也正色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的这样。”
“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神灵的威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想象的。”
阿尔瓦不再说话，米克也没有开口，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讨论各自身上的特殊。
马车继续在颠簸的路上前行，夕阳的余晖洒在地平线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在城门闭合的最后时刻之前，两人到达了艾兰德尔城。
米克舒了口气，古堡的探索结束了。
“冒险者公会全天开启，夜晚也不会关闭，我们现在就去汇报任务，完成这个任务，你应该马上就能从新手冒险者晋升为中级冒险者了。”
（注1：此处指埃加德·爱伦·坡的《威廉·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