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境撞城锤
随着一声令下，立在两根纤细的大理石柱中间的月门被缓缓打开，门上用白木雕着新月的形状，还有一个厚重的青铜门闩，六百尺下是依山而建的长天堡。
鹰巢城的大部分处决都是通过这扇门。
罗德利克·凯索站起身，像老牛耕田一样，迈着沉重的腿，大踏步向提利昂走过去。
魅魔则一边后退，一边伸出左拳去干扰。
一次，两次，彼此试探，魅魔每次后退一步，罗德利克便架起胳膊向前追赶。
他挥出一拳，可魅魔猛地向后跳，躲到攻击范围之外，老头的拳头划过空气。
紧接着魅魔转向另一边，罗德利克爵士跟过去，依然高举手臂。临冬城教头向前逼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在不平坦的地面上。
魅魔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断后退，不断的兜着圈子。
他的腿上有伤。看着老头一瘸一拐的步伐，提利昂心中想道。
罗德利克爵士继续挥拳猛攻，可提利昂跳得更快，轻盈地跃过一块长满青苔的低矮石头。然后魅魔往左边绕，远离老拳，朝教头有伤的那条腿而去。
教头想抓住他，然而距离太远。魅魔再往左跳，教头也跟着转身。
“这家伙是个懦夫，”杭特伯爵道，“胆小鬼，有种就光明正大地打！”其他人也同声附和。
但是女士们却发出相反的声音，她们纷纷称赞提利昂身手敏捷。
黑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外甥女的背后。她的舅舅简短地摇头道：“他故意让罗德利克爵士追他。他年纪大了身上还有伤，再强壮的人也会很快疲累。”
凯特琳此刻有些自责，她后悔不如劝说妹妹把魅魔继续关在天牢里，一时的意气用事，恐怕会害了自己。
罗德利克爵士左右拳并用，交替挥出攻势猛烈。
魅魔不断后退，挡下道道攻势，脚步轻灵地跳过石阶，绕过柱子，眼睛却从未离开对手。
凯特琳发现他的动作极其灵敏，爵士的老拳始终碰不到他，而他却在爵士头和肩膀上打了几拳。
提利昂的速度和臂展要胜于罗德利克，只不过这几拳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力气。
“妈咪，他们打得不好看，”鹰巢城主抱怨，“我要看他们打真的。”
“宝贝乖，他们马上就打给你看。”他母亲安慰他，“魅魔跑不了一整天的。”
提利昂死死的盯着对手，他很清楚那老头不敢直视自己绿色和紫色的眼睛，他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让其渗进裹手布里。
他绕到柱子后面，然后猛地从后窜出，依旧向左，伸手向老头的脸颊试探。
罗德利克爵士虽然挡下，可是挡的很勉强，他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止不住的从后背流下，流进眼睛里。
就在他眨眼的功夫，提利昂抬腿踢中了罗德利克的那条伤腿，老头忍不住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提利昂向前赶了一步，又踢在了那条腿上。
“罗德利克爵士受伤了。”黑鱼语气沉重，“但也不必担心，魅魔的拳头就像姑娘的手，我任他打鼻子，包准不会流一滴血。”
不需要他说，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白发苍苍的教头步履蹒跚，而魅魔则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我的好教头。”魅魔嘴里喋喋不休，他感觉拳头越来越沉，裹手布也越来越硬，“如果我今天放你一马，你愿意教教我剑术吗？”
爵士没有理他，只是看了眼远处的史塔克夫人，然后他猛地向前扑出，想要抱住魅魔。
提利昂很清楚，这老头比自己重至少五十斤，如果被按倒在地上，就完蛋了。
他急忙向后退，可是教头仿佛要把毕生的力气都要用尽，他拽住了魅魔的一条胳膊，朝着他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
如果不是因为没吃早餐，提利昂一定会被打到呕吐。
这一拳打得他抽搐了一下，但是接下来的迎击拳便狠狠的打在了教头的下巴上。
石膏已经凝固，罗德利克·凯索像被一柄石锤砸中，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大厅里顿时沸腾起来，男人们都在哀嚎，指责，谩骂。可是女士们却显得很高兴。
提利昂干呕了两下，来到罗德利克爵士身前：“真羡慕他，身体好，倒头便睡。”
接着他看向凯特琳·史塔克：“夫人，是否要停止比试？否则我定要他鼻子开花，然后丢下月门。”
“飞！让他飞！”鹰巢城公爵恰到好处的叫喊起来。
凯特琳·史塔克打了个哆嗦，无奈的点头：“我认输。妹妹，天上诸神认为这人无辜，除了放他走，我们别无选择。这狡猾的魔鬼，继承疯王......”
莱莎夫人满脸通红，赶紧拉住姐姐，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看来史塔克还记得他们家族的荣誉。”提利昂说着赶忙把手上的布解了下来，丢出月门，“如同艾林谷一样高的荣誉。”
“我的外号是西境撞城锤。”他说着向人群眨了眨眼睛，“不单是拳头，还有老二。”
“应该庆幸没有选择和我用真剑比试，训练的时候我老哥都要忌惮三分。”
“你答应我可以让他飞的。”鹰巢城公爵对他母亲尖叫，然后开始颤抖。
“看来不是今天。”莱莎·艾林安抚着儿子。
提利昂表示赞同，“让帅哥哥飞恐怕是没机会了，让这个老头飞，或许你们可以研究一下。”
此刻黑鱼已经走过来，想要把罗德利克爵士搀扶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提利昂轻飘飘的拳头，会一击打倒教头：“住口魅魔，再多说一句，我保证让你走不出血门。”
提利昂自觉的闭上了嘴，黑鱼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莱莎·艾林提高音量，“来人，把兰尼斯特家的魅魔给我带走。护送他到血门，然后放他自由。要为他准备足以维持到三叉戟河的马匹和粮食，同时务必归还他一切行李和武器。走山路，想必会很需要这些装备。”
“走山路？”提利昂·兰尼斯特反问。
莱莎嘴角泛起一丝细小但得意的微笑。凯特琳忽然明白过来，这不亚于是另一种死刑。提利昂·兰尼斯特想必也很清楚。
然而魅魔仅故作礼貌地朝莱莎·艾林鞠了个躬。
“遵命，夫人。”他说，“我还记得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