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极限施压
马脸靠自己疾病缠身这块招牌纵横许久,鲜遇对手,谁也不想一不小心让马脸死在自己面前。
加上马脸有丰富的混社会经验,办事小心谨慎,一般人很难能抓住他的把柄。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赵大来之前特意找到自己曾经的关系人,从侧面打听了马脸的情况,有了准备后这才亲自出手。
毕竟赵大也是在重案队干过一段时间,属于地地道道的老重案侦查员。
二十年前的重案队和现在的重案队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技术,破案基本全靠路访和推理。
路访可不是简单的一问一答,而是有技术和技巧的,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会在面对群众时,通过一点点询问渗透,帮助他回忆起当时看见的情形。
而推理则是另一套破案手段,它依靠的是收集各种相关信息。
二十年前可没什么情报大队,更没什么研判系统,住酒店连登记都没有普及,推理依靠的信息全来自于各色人等的提供。
这里面就得依靠这些常在社会上游荡的闲散人员,他们遍布各行各业,有自己的圈子,消息灵通,从他们上报来的信息分析就能摸清杀人动机。
前文曾说道张成会是这行的佼佼者,他手下有一批能提供线索情报的特情,仅靠他一人就能让刑侦大队对火车站南这一片地区有绝对的掌控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可除了张成会之外,那时候重案队每一名侦查员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关系网,赵大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会在某一个行业安插关系网,对这个行业达到熟悉的程度,而张成会则是全能型选手。
把摸清马脸这个人的底细,用现在常规的手段肯定不行,所以赵大找到了曾经为自己提供过情报的关系人,这才弄清了马脸的现状。
从进屋开始,赵大步步紧逼,一点情面都不留,几乎是抱着玉碎的心态来对待马脸。
这下马脸彻底慌了。
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马脸与公安机关对抗多年,对公安的底线太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他算准公安机关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当着别人的面将自己的氧气管拔下来,别人看来这属于自杀,但在社会上则另有说法,这是叫板。
叫板,这是北方俗语,和旧时代天津青皮占地盘派人斗狠差不多。
马脸就是要和公安叫板,搬出社会上的潜规则。
与公安用社会上的规矩这才是马脸打的算盘,他心里明白,被警察找上门来,这件事说不清楚肯定不算完。
可马脸不能说,他又不想被警察天天堵门口,这才摆出求死的姿态。
马脸就要当着警察的面死给警察看。
警察不敢让马脸死,那不好意思,说明警察输了,没有马脸狠,想马脸活就不能继续问。
除非敢让马脸死,这样马脸才会认输,但公安机关不会放任人寻死。
马脸拿着自己的命来赌,没想到遇到了硬茬,他把自己的呼吸机,赵大就连他的尿管也一起拔了。
拔尿管只是疼一时,缓过来后马脸依旧不服。
他的气一口比一口短,此刻躺在床上,双手自然下垂,可眼睛瞪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大看。
赵大也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如果不是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只单纯的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的话,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
崔涛几次想说话,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进屋前赵大再三叮嘱崔涛,进了屋无论发生什么事,首先要镇静,其次没有他的指令不允许做任何动作。
此时的每一秒比一分钟还长,马脸的气已经变得三短一长,急促的吸三口气,然后再长长的吸一大口,每一次大口吸气时都会给人一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马脸的呼吸声,到最后一口气时像在吹口哨似的,听得让人觉得发凉,身上不禁起鸡皮疙瘩。
马脸的手动了,微微的往前挪动,这个动作一下子就被赵大注意到。
刚才马脸把氧气管拔掉时顺手一甩,气管离他不远,面罩就挂在床边,这次马脸的手往面罩的方向靠了靠。
这时赵大说话了:“你还能坚持多久?用不用我帮你打殡仪馆的电话?”
欧……欧……嘶……马脸已经连一个正常的字音都发布出来。
马脸的手开始顺着床边摸索,开始找面罩了。
赵大知道他坚持不住了。
此时崔涛站在赵大身后,他看得清楚,虽然赵大表面上镇静自若,可他后背早已湿透。
汗流浃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快到达极限了。
在发现马脸开始找面罩时,赵大也知道不能继续坚持了。
马脸很可能在下一秒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他全身都是各种病发症,想把他这一口气拉回来难度极大。
可以说一不小心死了,就直接死透掉了。
赵大也没想到马脸能坚持到这种程度,一个快死的人,竟然还敢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可见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
不然这活儿也不能平白无故落到他身上。
该有个结果了,不然马脸就把自己给结果掉了。
赵大拿出准备好的说词:“我来之前找过金明军了,他告诉我你要是死了,他来给你收尸,用不用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这话一说出口,马脸就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手一伸一把抓住面罩,回手扣在自己脸上,开始拼命的吸氧。
之前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这下足足吸了三四分钟脸色才见红。
又缓了好一会儿,马脸才慢慢开口问:“你找金明军了?”
赵大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通话记录,点开后是一个五连电话号码,转过来给马脸看。
“这事和他还有关系吗?”马脸问道。
“这取决于你死不死,你死了就和他没关系了。”赵大说。
“我活不了多久了,上次医生说我还能坚持半年,现在还剩不到三个月。”
“你能活多久和我没关系,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告诉你,我可以看着你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然后呢?我要是还活着呢?”
“张传琦是谁?”
“他是蛤蜊的外甥。”
“就这些?”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全北连市不超过五个人。”
“蛤蜊不是包海搞养殖吗?为什么找何老五的麻烦?”
“他帮人出头。”
“帮谁?”
“姓丁,都喊他老丁,叫什么名我不知道。”
“这人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个纹身的。”
“同行?”
“不止是同行,还有点别的关系。”
“什么关系?你别像挤牙膏似的说话。”
“我听说是师徒。”
“行了,我走了。”
“你让金明军帮我想想办法,他肯定有办法。”
“他都多少年不搞了。”
“他肯定有办法,他不搞了也有有办法,我都活不过三个月了,刚才的情报只有我知道,值这个价。”
赵大看了马脸一眼,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