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唐,烂编剧从长安密探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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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相信我吗?

李憕思索着这四个字。

遇李而生。

他知道古代社会特别喜欢谶语。

甚至很多朝代更迭时,起义军都要先编造一段谶语,先在民间流传有了群众基础后,才能振臂一呼、起兵造反。

遇李而生,这个李不可能是李憕。

就算司马承祯祖师未卜先知,也不会算到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人。

而原主……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杂役,能不能在长安活下来都不好说,有什么本事救这个废太子逃出皇宫的女儿?

虽然不知道这个李究竟指的是谁,但这句谶语显然帮了大忙。

李憕以手托腮,大脑飞速运转,把每个细节都前前后后验证了一遍:

白如月虽然是当今圣人的孙女,但她父亲被圣人冤杀,她自己逃出皇宫又被追杀。

她心中一定对圣人充满了仇恨。

当年圣人废杀太子,身为右相的李林甫竟没有阻拦,只说了句,“这是圣人家事,臣不敢过问。”

想必除了圣人之外,白如月最怨恨的人当属李林甫。

拉拢一个人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给他画饼,许诺美好的未来。

二是同仇敌忾,比他还要痛恨仇人。

对付白如月,李憕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稍加思索确认没有明显的漏洞后,他让阿蛮唤醒了白如月。

白如月猛然惊醒,忽然一阵眩晕差点从榻上跌落,幸而被阿蛮扶住。

她回头看了看这个身材矮小,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小女孩,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是……”

阿蛮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努努嘴,指了指李憕。

“李官人,你们……”

李憕满目柔情,静静望着白如月。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白姑娘单独谈谈。”

阿蛮瞪着大眼睛,没听懂李憕的意思,却被阿大从身后抱起,扛着走出了房门。

白如月刚刚仿佛做了一场梦,把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过往回忆了一番。此刻心头万般酸楚,一时却不知如何道出心中苦水。

她觉得脸上湿冷,用手轻轻触碰,竟然真的有几滴泪水。难怪眼皮肿胀,恐怕是梦里思念亲人,悄悄哭了一场。

可是,刚刚明明在给李憕开门,怎么会做梦?

“李官人,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李憕搬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俯身凑了过去。

“我总算找到你了。”

前世他在戏剧学院戏文专业读书的时候,也曾上过表演课,老师还夸他有天赋,应该去考表演系。

此刻他用心观察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细微变化,想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博取对方的信任。

白如月一愣,“你在说什么?”

李憕眉目含情,透露出无尽的怜悯与心疼。

“我早该找到你的,让你受苦了。”

白如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扰乱了心神,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含着千言万语却静谧无声。

她的脸微微泛红。

“司马承祯天师曾经和你说过,遇李而生。”

“啊——”白如月惊叫一声,藏在心里的这四个字,她从没对人说过。“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父王被张果老提点,还知道你躲在道观里被龙武军追杀,你的易容术是司马天师传授给你的。”李憕不同往日,说话声音细细柔柔,一字一句敲开了白如月的心门。

白如月心中隐藏多年,回想起来便会心如刀绞的惨痛经历,竟被李憕用如此淡然的语言说了出来。

十多年来的苦楚与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像汹涌的洪水一般迸发出来。

李憕不说话,温柔地看着她恸哭。

“要是哭累了,就和我说句话吧。”

两双红肿的眼睛看向李憕:“李官人,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李憕淡淡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白如月稍显疑惑,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李官人的意思。”

“遇李而生,你相不相信,遇到我会改变你的人生?”

她点点头,双目微垂,轻轻拭去下颌的泪水。

初见李憕时,她便有了些好感,至于这好感的来源她也说不清。

从前在平康坊里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听过歌妓们口中最虚幻迷乱的情感,让她很早就生出了对男人的厌恶。

之后从平康坊赎身,也从未被陈非平等对待过。色眯眯的眼神和言语骚扰不过是家常便饭,要不是白如月有过人的本事,陈非早就硬上弓霸占了她。

但李憕和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我们拥有同样的仇人,我要做的事,也是你想做但不能做的事。”

白如月拧着眉头,惊奇地看着李憕。

这么多年,她日日夜夜都想报仇,只是她清楚自己的能力。

苟活已然不易,谈什么报仇呢?

“李官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李憕坐直了身子,坚毅的眼神放出光芒,照亮白如月的眸子。

“圣人老迈昏聩,李林甫是个奸佞小人。有他们两个在,大唐危在旦夕,过不了多少年,长安必将迎来一场浩劫。”

李憕这话说得言之凿凿,因为他知道大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白如月听到这两个名字,确信了李憕和他拥有同样的仇人。

“你到底是谁?”

“我是慎录司密探。”

“慎录司?那不是抓密谍的地方?”

“也是离权力最近的地方。”

李憕的眼中放出无限光辉,白如月从没在任何人眼里见过,哪怕是她那个曾经做太子的父王。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这光辉中生起了一种名为野心的欲望。

“难道你要造反?”

李憕笑笑,他没想过造反,他知道历史的发展从不会因为某个人改变。

只是身在即将发生巨大变革的乱世,他不想做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不造反,我只想让这世间再无苦难。”

“我不明白。”

“你虽然出身皇族,但在长安城里饱受摧残,一定知道百姓的苦。”李憕忽然冷下脸,略带忧色,“你知道平民百姓操劳一辈子也买不起长安城里的一间房,你知道穷苦人一辈子娶不上妻,你知道多少读书人因为没有背景而不能出头,你知道普通人的性命甚至不如达官贵人养的狗。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都是因为那昏聩的圣人,把天下当做他李家的天下,而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可是从古至今,哪个帝王不是如此?”

“所以他们不断被人取代,除非到了某一天,天下真的归了天下人。”

“你说的太高深,我不懂……”

李憕慢慢靠近,伸出手指轻轻拭去白如月眼角的泪水。

“到了那一天,你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婆娘,谁的母亲。你不会因为某个身份被人嫌弃被人追杀,你可以做你自己。”

不知是肢体的触碰,还是李憕这一席话说进了白如月的心坎里,她全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我听不懂你要做什么,但是……”白如月深吸一口气,仿佛正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愿意相信你。”

李憕觉得心脏里面某一块紧绷的肌肉一阵震颤,全身的神经随之放松下来。

刚刚那番话,他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也不清楚白如月能否听懂。

“李官人,我只求你一件事。”白如月纤细如葱根的手指不停搓弄衣角,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我自幼颠沛流离,只希望这一次,不会再被人抛弃。”

李憕仿佛被一道雷击中。

他呆呆地看着白如月,心里一阵酸楚。

“你相信我吗?”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