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女们在对我低语
“王庭的领袖是至高王，底下则是四位采邑公爵。”
“我们这一片是伊格纳西奥公爵的采邑，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懂了。”
“大人，我只是个农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也能活。”
“外面的事情？呃，骑士大人，我不清楚，七大法印还是那样吧？”
“谁愿意交人头税，要是有得选，谁愿意送自家人去死。”
“但王庭确实在维护秩序，能活着就好了，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山谷里的尸体？对，是我们搬过去的，那里没人去，也不靠近水源。”
“为什么十年了还不烂？哎呀，大人，这我怎么知道呢。”
“玉石法印碎了，这世上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不是吗大人？”
“那些尸体？放心，我们会处理。毕竟我们也不想惹火烧身嘛。”
“要是修女们还在……不，没什么，只是几句醉话而已。”
在被江然劝了好几杯酒后，村长尽兴而归，醉醺醺地回去了。
“陛下，我们必须马上回到冷月法印。”
而村长一离开，珐蕾坦就迫不及待地在江然面前单膝跪下。
她极为难得地表现出了强烈的焦躁，甚至都可以被看出内心的不安了。
“急什么呐。”洁瑞满足地摸着微凸的小腹，“你看我都没急。”
“那是因为你们炽阳法印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珐蕾坦咬牙切齿，几乎本能地就抛出这种类似种族歧视的发言。
“主祭儿~你看这铁罐头~”
“行了，别吵了，我今天经历得够多了。”
江然捏着自己的鼻梁，阻止了珐蕾坦的进谏，也打断了洁瑞的撒娇。
“现在先去睡觉，我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陛下。”
“行，反正我一直都很冷静。”
很快，寂静再度降临，江然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受这身下木板和稻草的粗糙。
破碎的法印，混乱的世道，可疑的系统，食肉者王庭，各怀心思的侍臣……
乱七八糟的心思，最后化成一句总结——这是个坏世道。
江然揉揉脑袋，感觉里面更加胀痛。
上一秒，江然还在冥思苦想，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侍臣叫醒了。
他到底安安稳稳地睡了多久？有三个小时吗？
江然还是觉得身心俱疲，不过幸好，村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行装。
大号结实的背包，换洗的衣物，可以长期携带的食物调料……
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希望江然等人尽快离开。
而在启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
“那是什么？”
在被村长送别时，江然嗅到一阵香味，随后注意到一间位于角落的小屋。
这间小屋平平无奇，但门前却悬挂着一束束被点燃的香草。
“那是拜骨堂，里面供奉着附近修女们的遗骨。”
“她们以前住在附近的修道院，侍奉玉石法印，给尸体安魂。”
“所以，当食尸鬼崛起时，她们是最先被害的人。”
“大部分修女的尸体都不见了，我们只抢救回来那一小部分。”
村长叹了口气，这对村庄来说，是件令人悲痛和叹息的往事。
当江然的内心却活泛了起来。
能复活珐蕾坦，是因为自己碰到了她的长枪。
能复活洁瑞，则是因为自己捡起了她的腿骨。
而现在，又有类似于英雄之人的骸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能在离开前参拜一下吗？”江然摆出肃穆的姿态，问道。
“呃，行吧。”村长一愣，“不过这个可不是什么圣物，就只是遗骨而已。”
“对我来说。”江然微微一笑，“这就足够了。”
正如村长所说，修女的遗骨不是什么圣物，因此存放得就比较随意。
木屋里有个台子，遗骨就放在上面，盖着一块防尘的布。
“与其说是大家敬奉修女。”村长望着遗骨，“不如说是在怀念过去的好时光。”
这段对话似乎让他有点感伤，他抽了抽鼻子，转悠着到门外去了。
“大人，想参拜的话就参拜吧，修女们也会高兴，还能认识新的朋友。”
江然严肃地点头，双手合十参拜，趁村长不注意，抬手蹭了下台上的遗骨。
【附近有符合条件的灵魂，要征召为侍臣吗】
“呃……不。”
江然瞅了眼旁边的村长，选择了拒绝。
他不太愿意随便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这最大的底牌。
谁知道要是被外人发现了他能复活死人，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他和这个村子的关系，也没有糟到能够让他杀人灭口的程度。
他在此之前，毕竟始终生活在一个和平稳定的国度。
要一下切换成杀伐果断的人……还是有点困难。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看着鱼从自己眼前游走。
“村长，你刚刚听到了吗”
江然顶着张严肃的脸，缓缓转头望向村长。
“啊？”村长满脸迷茫，“听到什么东西？”
“这些骸骨，修女的骸骨，它们刚刚在对我说话。”
“呃……”村长整个人愣在原地，“……它们说什么了。”
江然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庄重。
“我听到了修女们的灵魂在低语，她们希望和我一同踏上旅程。”
江然向前一步，双手用力摁在村长的肩膀上。
“啊……是这样吗……嗯……哦……”
村长渐渐回过神来，神情无比诡异。
“那，大人你……呃……把它们带上？”
“谢谢。”
江然毫不犹豫，扭头用那块布把修女们的骸骨包起来。
村长看着，脸色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
看江然的眼神也从尊敬变得……有点微妙。
江然对此倒是平淡接受。
“大人。”村长咧咧嘴，提醒道，“时间不早了。”
来到村外的道路上，两名侍臣和其他来送行的村民，已经全等在这里了。
换句话说，这基本就是全村了。
“那么……”村长朝三人笑笑，决定好聚好散，“三位大人，祝你们……”
“呜……”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远方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
这号角声不算多么响亮，但阴沉而又不祥，让人联想到死亡。
一刹那间，整个村庄的人似乎被冰住。
他们全身僵硬，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的神色。
“这是公爵将至的号角……可为什么……居然是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