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招人
头痛，剧烈的头痛。
就像整个大脑被放上煎饼机一样，在被挤碎的同时灼烧，痛不欲生。
玛德，要快点醒过来，不然我就死了！
男人在梦里不断用头撞向墙。祈祷这种行为能给现实的躯体带来一点苦痛。
快给老子，醒，醒，醒！
滴滴——
【检测到心率失格，REM异常，判断为排斥热发作，穿刺电击激活】
噗呲。
男人后脑的一个装置瞬间伸出尖刺，从后颈刺入大脑，随着一阵电击，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操！”
【援生点卡次数已用尽，如果需要持续的唤醒服务，请到中层续费】
小巷子里一片寂静，醒来的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流浪者，叹了口气。
昨天又有几个死于排斥热。
睡眠中死去，是最幸福的死法，在这个沟槽的世界，连这也成为一种奢望。
排斥热的神经恶化，能让你在睡梦中以平生最痛苦的死法死掉，醒来又要受折磨。
男人点起了支已经吸了半截的烟，摸了摸衣兜。
“一毛钱都没有，该想办法赚点钱，不然明天就醒不来了。”
“……去工业区看看吧，如果祖坟冒青烟可能会有那么零点几的概率进工厂。”
男人只能在心里半催眠地对自己这么说，只有这样才能忽视内心中强烈的自杀感，自己的身体压根没经过工作化改造，哪个工厂能瞧得上自己。
“实在不行就把身上这烂义肢卖了，弄个几十克麻醉药灌脑子里，这样还能死的轻松点。”
他身上唯一的资本就是左边的义体手臂，还有一丝的价值。
男人将快要报废的义体组装了下，让其看上去体面一点，随后动身前往工业区。
工业区门口聚集了一大片的人群，虎视眈眈地盯着面板，一旦有工厂招工，他们就会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争抢名额。
男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摆弄自己的左臂义肢。
“拜托了老伙计，到时候可要动地快一点啊。”
流水线上经过工作化改造的人比没经过改造的人速度和效率能高上三倍不止，但是男人还是抱一丝丝的期望。
【工业区D段 106号，需求20人，要求：……】
这一行字显示出来的瞬间，人群立刻开始溃散，所有人启动各种义体，开足了马力向106号行进。
皓仔刚在工业告示上贴了不到几秒，就远远地看到天际线边出现一道黑色残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那是什么东西啊？卷沙尘暴了？天气预报也没报道过啊。”
皓仔一脸懵，等天边那道浪扩大地差不多了皓仔才认出来，这特么是一堆来应聘的？
人群来到厂房面前，熙熙攘攘地就开始介绍。
“选我吧，我工作化改造度80％，一个人就能干一百个人个人的活。”
“那算什么，我已经改造了胃部和进食系统，只要给我最低等级的营养块，我就能自己合成亢奋剂，每天工作强度拉到最高，选我你整个产线产量绝对能高上不少。”
“我已经加装了工位卡合系统，跟工作岗位直接焊在一起，24小时流水线都不用停，我能一直干！”
眼前的嘈杂的环境让皓仔皱了皱眉头，他拍了拍手。
“排队。”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面前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乖乖排起了队。
“五个人一组，进厂房，外面的人不得窥探，否则我不会录用。”
皓仔点了五个人进厂房，剩下的留在原地待命。
“得了，又白跑了一趟。”
排队的众人不禁懊恼起来，皓仔选的那几个都是最近才被刷下来的，身上配件都很新，这次的工位应该非他们莫属。
抢工位，先到的永远有优势，更别说一堆抢一个，被选的为了得到工位只会无下限的降低自己的要求，不让工位流出。
但是过了不到五分钟，五个人懊恼地排着队走了出来，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没选上。
所有人的眼睛不禁睁大，居然有首批人落选的情况，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八臂的男人把住了一个往外走的求职者。
“里面干什么了？为啥你们第一批还会被刷下来，你的要求订的太高了？”
求职者一听这话就来气。
“什么要求，你觉得我还会提要求？我几乎都快给他跪下了，可是……算了，到你了你就知道了。”
这一席话不禁点起大家的疑惑，这个厂房是干什么的？难道不是流水线？
男人来到这的时候招人活动已经过了挺久的，人群少了一大半，没办法，他的义体太老旧了，在损坏的边缘修了又修，才能勉强赶路。
“招了这么久还没招完人吗？”
男人摸了摸头，不过随后就看到从工厂走出来的人脸上愁眉苦脸的表情，才有些搞明白了。
“这不是招的人多，而是刷下来的人多……”
刷下来的人中有不少工作化改造百分之七十往上的人，男人脸上渗出些冷汗。
“这得多苛刻才能把这些工作化人群刷下来……”
神经隐隐作痛，男人也没有别的选择，被刷下来就被刷下来吧，总要试一试。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拼。”
男人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随着队伍的越来越短终于轮到了他。
“骡子，八爪鱼，独眼龙，娅枫，老格里。”
“你们是最后一批，进来吧。”
老格里不自觉地握住了左臂，他左臂的义体净壤含量非常底，在日常使用的情况下不定期发作神经颤，他只能祈祷这好不容易的面试机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吹了。
骡子在见到皓仔的一瞬间，立马舔狗附体，凑上去不断说着好话。
“我的天啊，看看我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办工厂，我敢说整个瓦城，再也没有比你更年轻的老板了……”
“看看这手，看看这脚，一看就是使用了最高级的仿生义体，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它跟正常人体有什么区别。”
皓仔脸上闪出来不痛快的神情，即使是一瞬间也被骡子捕捉到，他不禁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