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师娘
《道人规》第三条：修道者，不婚
…
房内。
徐寅呆呆望着这一幕。
一面试图将口中鲜红的血肉全吐出来。
一面深感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这些，都是他干的！？
就连四师兄都着了他的道！被他啃咬的如此狼狈？四师兄就没还手？还是还手了，但根本拗不过睡梦中的他？
他一顿一顿的回过头。
背后的房间，一片狼藉。
四处都是被野兽疯狂啃咬过的痕迹，牙印，爪印，血痕，甚至还有各种兽类的残骨、皮肉、内脏、羽毛，应有尽有！
咔哒咔哒。
些许木屑土石，洒落在他的脸上。
他愣愣的抬起头。
房板漏了个洞，裂纹密布，火辣辣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
听着那兀自执着重复着的“小师弟，吃药了……”
徐寅渐渐恢复冷静，但一颗心却彻底沉入到谷底。
时间，不多了！
梦里的景象，变得更真实了。
就像一段不可或缺的记忆，清晰烙印在脑中！
他能回想起，梦中那座破道观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死因是什么。
尸体的身上，都长满了褐绿色的脓疮，腐烂速度尤其快！
有些尸首远远看去，还没腐烂，可一旦梦中的他用手触碰，尸体就会在极短时间内，腐烂成爬满蛆虫、流淌着腥臭脓水的烂肉！
而那座破道观……
在规格上，在建筑房型之上，也与他印象中的弘目观，一模一样！
梦境，与现实，在紧密的融合。
……
“十师姐，我要如何才能离开本观？”
一具被白布遮盖的死尸陈列在前，粘稠的血，不断“咕嘟咕嘟”冒着血泡，渗出白布，隐约将一个惨绿的人形，给透了出来。
徐寅沉声询问十师姐。
她平素干净整洁的道袍，挂上了血污。
噗嗤。
原本光洁白皙的藕臂上，一个脓疮莫名其妙滋长出来，迅速胀大化作血泡炸开，内里溅出腥臭脓血，溅在道袍上，溅在徐寅的身上。
十师姐平静的擦擦汩汩流淌的鼻血，态度一成不变：“我不知道。”
好直接的回答。
徐寅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反应……
他眉头紧皱，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十师姐虽然都回答了，但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眼看着对方扛起人形粗麻袋，就要再次前去处理尸首。
唰！
徐寅手出如电，扯住血糊的纤细手臂，严肃道：“师姐，这很重要！我不能再留在观中了。
“否则，弘目观将有灭顶之灾，我也将不声不响的死去！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而无动于衷吗？”
十师姐明显顿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她会被小师弟给拉住！
而师弟的手太紧，温度太炽，竟有些难以挣脱。
她依旧淡淡回应：“我不知道。”
徐寅左右环顾，见四方无人。
他刻意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语意隐晦的道，“师姐，我知道你和其他同门师兄师姐不同，这里，不一样！”
他伸手指指脑袋。
潜台词是——我知道你没将全部的心智，都献祭给真君！
他也是在猜，在赌。
虽然十师姐看似也木讷、冷漠，但总有些地方，与观中那些近乎彻底失了智的、冷冰冰的木头，不尽相同。
凭着这点猜测，他将最后的生机，落到对方头上。
“……”
“……”
一阵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后。
十师姐一脸平静，神色没任何变化，连哪怕一点点最细微的微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呼……”徐寅叹息一声，有些脱力的松开手。
“没事了，你走吧，师姐。”
看来，只能启用C计划了——作大死。
徐寅心中又是自嘲，又是好笑的想着。
唰。
没有任何停留，十师姐再度那般诡异的消失了。
“要不，赌一把？就这样直接逃出弘目观？
“《道人规》写了，不出师不能离开道观，就连十师姐能外出去处理尸首，也是因为‘道胎圆满就算出师’的缘故。
“直接逃的话，我肯定会被‘弘目xx真君’盯上，到时，会是真君和梦里真这两个诡异存在掐起来，决出个生死，还是我被祂们俩强抢瓜分呢？
“其实没区别……”
徐寅一阵胡思乱想，寻个方便的位置，坐下来。
他打算将禁忌点花光。
能提升到哪一步就提到哪一步，然后赌一赌逃出弘目观试试！
正准备行动。
忽然。
他余光瞥见，一道曼妙高挑的身影，带着那香浓的桂花芬芳，再度显现而出……是十师姐！
她的手上，还宛若提着小鸡般，提溜着苗苗条条的一小只。
是个女孩。
约莫二八年岁，但身材很矮，看起来有些发育不良。
身着浅粉色碎花裙，短发很利落的拢着。
皮肤白嫩，呈玉色。
圆圆的、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儿，不仅容貌可人儿，也嫩的不像话，仿佛真能掐出水来一样。
像是个刚出炉的小瓷娃娃。
一字诗：玉！
一个从未见过，也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女孩……
“师姐，这位是？”徐寅不知该惊喜，还是该迷惑的问道。
十师姐言简意赅的道：“小师娘。”
仅仅听前面两个字，徐寅还真以为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变心了，说好的他是闭门弟子，怎么又收了一个“小师妹”。
但是！
当最后一个字出口，徐寅不由反复确认了两三遍，才敢相信。
“师娘？！”他不可控制的惊讶出声。
他本能的上下打量这位通体很玉的“师娘”。
见对方有些无奈的看看十师姐，揉着臀儿从地上站起来，表情要比弘目观的其他道人生动的多。
眉目间，也是一副比较青涩的小女孩姿态，完全不像是和弘闻道长同一岁数的人返老还童的结果。
噢！原来糟老头子真的变心了，变质的是道心！
而且还是个老老牛啃嫩嫩草的出生……
“师姐，你莫要消遣我，修道者不婚的规矩，明白的写在道人规前列，师父入道清修不止一甲子，你可不能平白污了他老人家的名节！
“这究竟是哪家小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问题，问她。”十师姐冷淡道。
然后，就再次消失了。
徐寅将目光再次落到“小师娘”的头上，见对方朝他露出个有些腼腆、也有些尴尬的笑容，他心情很复杂的道：“师、师娘？”
“小师娘”脸蛋儿发红，摸摸鼻子，也显得很是无所适从，没办法正视这份禁忌的师生关系……“我与你师尊，无夫妻之实，仅有夫妻之名，你，你不必这么叫，叫我‘小玉’就好。”
这名字倒挺贴切……
“那，小玉？”徐寅没纠结其他问题，迫不及待的追问，“你难道能帮我离开弘目观？不破坏规矩的那种？”
阮玉脸上红润消去不少，有些愣怔的盯着徐寅。
似乎是在确认徐寅是不是活人、是否真的是活人……然后才道：“我能的，只要你听我的！
“我帮你离开弘目观，但你也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