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书房议事
佟国维再看了眼康熙脸色，发现确实气顺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进言风险降低了很多。为了家族，自己也得出把力了。
佟国维跪在地上，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说的诚恳，“皇上，奴才本一致仕之人，本不该议论朝事，只是涉及到阿哥们。奴才是外戚，也算是家事。今天就冒死进谏，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这老狐狸，国事在他嘴里一圈成了家事了，怪罪也怪罪不到哪里去，在场的几个大学士看着佟国维的眼光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佟国维还重重磕了头，言辞恳切。
“罢了，今日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直言吧”康熙长长叹了口气，今天这场闹剧也是让他身心俱疲，也想多听听各方的意见。
“启禀陛下，追缴国库欠款本身是利国利民，对于大清是利在千秋的大事，但是做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现在这样强逼着还款，如此强迫。都逼得阿哥们当街卖家具了，确实是太伤圣上以及朝廷体面了。其中肯定十阿哥行为有些不当，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催逼不得法导致的，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佟国维一番话娓娓道来，话里说十阿哥行为不当但是实际上话语中指责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追缴国库欠款方式不当的意思是非常明显了。
“那依你看，下面该怎么办呢”
这一番丑陋的闹剧已经让康熙明白了，追缴国库欠款再继续下去肯定是不行了。不管怎么说，康熙是要脸面的，朝廷是要面子的。现在已经逼着一个阿哥，当今圣上的儿子卖家具了，要是后面闹出更加丑陋的闹剧来，那就没法收场了，这是康熙不愿意看见的。
但是康熙毕竟是一国之君，这段时间虽然耽于享受，国事交给儿子管。但是追缴国库欠款是国家正事，对于大清朝的统治是有利的，就这么半途而废也不是康熙想看到的。
再说了老四老十三催逼追缴欠款的行为虽然方式方法上有些强硬，但是事为了国家呀，往深了说是为了康熙他个人在办事，要是中途换帅，可是对老四打击太大了。
一时间，康熙也是有些犹豫不定，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把皮球踢给了佟国维。
“依你看，那下面该怎么办呢”
“依老臣来看，陛下圣明，这个情况必须找一个德高望重的阿哥来出面了，有能力，有担当，最好是人际关系待人接物这块要好一些的。具体的人选还需要陛下圣裁”
佟国维还是擅长踢皮球的，这个德高望重，有能力有担当，尤其是人际关系好的，这说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又不说具体名字。
康熙心理也有数，用手指点了点佟国维，说，“你们都说说吧，马奇你怎么看”
“陛下，微臣觉得佟大人言之有理，属下认为八阿哥在朝臣中人际关系极好，并且处理赈灾处理的很好，马上要从灾区回来了，可以由八阿哥主持这次追缴国库欠款的事情”马奇更是直接，点出了八阿哥的名字。
“李光地，你认为呢”
“目下诸王，目下诸阿哥，八阿哥最贤”李光地只说了这句话。
“你们呢，也都觉八阿哥适合么”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都点头确认了，一是老八平常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态度最好，逢年过节还过年礼，比的不说，态度是很好的，确实感觉跟八爷交往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了。
再说了八阿哥这块赈灾做的确实不错，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康熙一看上书房这些大学士都这么认可老八，内心却有些复杂，自己这个儿子能力是有，民间也是传言最像自己，但是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甚至不是第二喜欢的，现在支持者这么多，将来要是太子得位，会不会威胁到太子呢。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呢。
康熙又看了眼上书房诸人，“有没有不同意见”这话问的。
张廷玉出列说道，“微臣有话要说”
“大学士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佟国维一看有人反对，怕自己烧八阿哥热灶的事被人搅黄了，连忙制止。
张廷玉直接沉默了。
“哎，兼听则明，旁听则暗么，张廷玉，你也说说”康熙摆了摆手制止了佟国维。
“属下认为四爷这段时间，宵衣旰食，为国尽忠，追缴国库欠款就追缴了一千万两，可谓是功劳苦劳都有，怎么能够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就撤销他的主管职位呢，完全可以交给四爷继续负责，只是需要皇上下旨意让他注意方式方法就可以了”
“再说了八阿哥虽然赈灾得力，百姓们也都安稳下来，河南山东等地的治河还需要进一步处理，怎么能让八阿哥身兼多职呢”
佟国维一听这个张廷玉厉害，三言两语说的康熙频频点头，本来今日不应该出风头，为了家族也得拼了，心理默念，“八爷，你可别忘了我今天的功劳啊”
“皇上，现在追缴国库欠款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不换主帅，百官不会同意，阿哥们也会闹啊。再说了河南赈灾那边不是有治河总督张鹏翮在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交给他全面处理就好了，实在无须八阿哥再在那盯着了”
张廷玉也不敢当面跟佟国维顶岗，顺着康熙的意思说出自己意见后，就沉默了。
“你们都退下吧，此事朕还需要认真思量思量”
对于老八的待人处事的能力，康熙是信得过的。追缴国库欠款最后是跟达官权贵们的沟通，按理说老八确实更适合，但是就这样撤下老四，未免确实对老四不公平。
再就是康熙也不想看到老八继续扩大势力，现在已经得到了内阁大学士这么多的支持，势头再涨不就超过了太子了么，这可怎么了的。
不过细细一想也好，追缴国库欠款是个难事，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如果老八能够在这件事上折戟沉沙，康熙就可以找个理由打压一下老八的势头，老八能力再强也不能无中生有出来银子吧。
“老八呀，就看看你这把刀锋利不锋利吧”康熙喃喃自语道。到了康熙这个位置，有亲情存在，这是客观事实，但是这份亲情挺薄弱的，儿子们也都是他手中利用的对象，是磨刀石。
“太子，太子，你得争气点，才能明白我这个父亲的心啊，可别让我继续失望了，也别让我对不起你母亲赫舍里的在天之灵”，在空虚大殿中，康熙也是有一股晚年的苍凉感，这就是一个皇帝，一个父亲吧，男人身上的两种角色，还有对自己第一任妻子也是青梅竹马的追忆，只有失去的才最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