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高随笔
那天晴空万里，我去登高，来到山峰上，远处的城市如尘埃极其微小。蔚蓝的天空千里无云，烈日高照，我向右望去，是重重山峦，葱葱绿绿，生机满满，不时还有鸟啼从山林间传出。
向东走了三四步，见一个老翁卧坐在一柳树下，身旁放了一小壶酒，带了一顶由竹片编的竹帽，脸上是“沧桑天海”，留着小缕白胡，身着一袭布裳，视线一直向北边东湾村望。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并没有说什么，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先开了口。
“老人家，您为什么要坐在这呢？”
老翁并未作答，只是示意我坐在他身旁，我照做后，他就静静地坐在树下，不时饮着壶中佳酿。时间一步一步地走着，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欲起身离开，那老翁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东湾村吗？”
欲走的动作停了下来，应声“知道，安湖旁的村子，方圆八百里人尽皆知的‘渔’村，东湾捕上的鱼，条条刺少肉多，体大鳞小，还有一套独特的做法，炒的鱼，鲜嫩多汁，十分美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村子，已经没人住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荒村？”话落，老翁眼眶中多了一丝湿润，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张嘴，像是一个将入黄土的枯木，显得十分吃力。
“想听故事吗？”我也无事，就盘腿坐在老翁身旁，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老翁也看出来了我的回答。“好，是这样的……”
我住在东湾的西上组，我家院中有棵非常大的柳树，大到足以将整个院子遮住。我的童年无忧无虑，父亲是个务实的农，家有7亩薄田，很少但足以够我们一家吃，母亲在家织布，以贴家用。祖父还能干活，就跟着父亲一块去。祖母年轻时去县里读过书，识得字，所以她是东湾村小学校长，在我眼中威风的很。我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叫陈琳，就住在我家隔壁，长得很漂亮，有双灵巧的小手，爱扎两个马尾辫，穿着碎花小裙子，尤其是那在阳光下的微笑，灿烂而绚丽，挥发出独属于她的美。大人们也经常开玩笑，说要给我两订娃娃亲，长大了就结婚，我那时傻笑，在心里默认这句话，并记在心里。别人欺负她时，我总会挺身而出，去保护她，即使我被按在地上揍，我也觉得值，因为我没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18那年，我考上了大学，虽然是专科但在那个年代算现在的985，我成为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父母大办宴席，为我庆祝，我在宴会上不见陈琳的身影，她这会考的比我还好，能上当时的二本，但未见她摆宴，也没有任何消息。我出门去找她，只见她蹲在北头的河边，像一位病美人，使人忍不住怜惜。她的脸上有道道泪痕，眼眶还有蓄着的泪水，“怎么了？”“阿青你要记住我呀”她的语气带有悲腔，说的颤颤巍巍，我不解的地问:阿琳你怎么啦？”她默声不语，只是偷偷的抽泣，良久后“阿青，这是一颗柳树树苗，拿好了！”她将树苗交付我后，去离开，我十分不解，她为何哭泣。在剩下的几天我都没有看见她。就连送别时，都没她的身影。
我在大学努力学习，日日夜夜都在学，只为出人头地。在毕业的时候，我找到一副程序员的工作，一个月200，在那时候已经是特别高了。我每次申请主动加班，每次干到深夜。我努力了三年，终于攒够5000元，我年纪25正是结婚的时候了，礼钱我也挣到了。我还提了一辆小汽。我回乡的时候，风风光光的，全村人都来迎接我，“青儿，在外面赚大钱呢，都开上车了。”这群人都在夸赞我，我父母的脸面亮得很。我问:“陈琳呢？”说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瞬间冷了下来，脸黑着走。我疑惑不解，为什么提到陈琳，他们怎就脸黑了呢？我母亲说“陈琳，那个婊子，勾引你王叔被你王婶发现了，差点没被打死，还来勾你爸，这个臭婊子，她咋变成那样了，小时候还乖的不行，现在咋成这等死东西了？我们村子人把她赶走了。”她勾引王叔和我爸？我的脑子瞬间炸开了，但我第一时间还是不相信。我游荡在曾经我和她经常玩的山头，山坡上有个老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就上前询问“老奶奶，您哪人呐？”她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你就是阿青吧”“嗯”“你是不是来找陈琳的？我的脑袋充满了疑惑，她还怎么知道，难道陈琳还在村子里？我带着疑惑问那老太“是的，陈琳还在吗？”“陈琳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在你上大学那年，陈琳她爸是个赌鬼，他跟你王叔。打牌打输了，房子都压进去了。最后他甚至把他的女儿都卖给王建国了，虽然他最后赢了，但他并没有赎回陈琳，而是拿赢得去买酒了。王建国是个畜生，奸了陈琳，陈琳他还只是个孩子呀，最后被王建国他老婆发现了，说陈林勾引他老汉，把她打的半死不活，被丢到沟里，被你爸捡着了，你爸也不是个好东西，眼看周围没人，起了歹心，完事后领回家，每天都要，哎，结果一样，被你妈发现了，你妈和王淑芬，还有几个女的，联合把他打死了，尸体就丢在坡东边的山洞里，额，已经丢在那1年多了。”我的脑袋都要炸了，接收的信息太多，父亲不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还有他们把陈琳杀了，杀了！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我跌倒在地。
我向那个老太太告别，回到家去给家里的桌子上放了我剩下所有的积蓄，然后愤愤离去。从哪以后我再也没回过家大概有50多年了。
讲完后，老翁的眼眶已经湿润，泪水划过脸颊，滴落至草席上。此时的天也下起了小雨，老翁，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向了山林间，消失在迷雾中，空中回荡着他无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