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野心家
当初出发来北境的时候，索伦的父亲法比恩伯爵就让他先到寒鸦堡整顿物资、招募人手。
原因有两点，一是寒鸦堡的确是北境最靠近边境的城市中最大的，很多做北境生意的商队和佣兵都在这里停留。
其次是科尔斯子爵跟法比恩伯爵也关系匪浅。当然，不是那种什么很亲密的关系，而是他们曾经都是希尔科公爵麾下的骑士，也就是他们有同一个老上司。
有了这层关系，尽管科尔斯不至于对索伦倾力相助，但明面上还是抱有贵族最基本的客气，不会刻意为难他。
而且的确在索伦刚来北境之时，这位科尔斯子爵也热情的款待了索伦，这也是为什么马兹会认识自己的原因。
在华丽的城堡中，索伦在数名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厅。科尔斯早早就收到了通知，看到索伦来后，立刻张开手迎了过来。
这名在北境边境驻守数十年的子爵是个身材高大匀称的中年男人，一头棕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面容也是普通至极，只有眼角的疤痕彰显他并非泛泛之辈：
“索伦贤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做客。”
索伦也立刻展现出了贵族的本能，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虚伪笑容：“来寒鸦领谈生意，想着顺便来看下科尔斯叔叔。唉，谁知道刚到城门口就给您添麻烦了。”
“算不上什么麻烦。”科尔斯不是马兹那种蠢货，外加他知道索伦来北境的缘由，自然明白索伦是对圣教有怨气：
“圣教最近的确有些得寸进尺了，不过关于圣血金，他们有女皇的支持，目前来说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索伦点了点头，卡塞雷斯皇室非常的独特，以他的视角来看皇室拥有在南领内不弱的中央集权力度，能够让南领的老牌家族服从他们的政令。
可由于卡塞雷斯三世当初的鼓励领主开拓方针下，开拓领主又拥有极大地自治权。这就导致了像科尔斯一样的老牌开拓骑士并不受王室实际管辖，只需要明面上遵从就行。
这时有男仆们推来了餐车，香煎鳕鱼、红烩羊羔肉、小牛肩肉，还有上好的美酒也一一呈上。实话说，索伦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了。
等菜上齐了，科尔斯拍了拍手，所有人都离开了宴会厅，浅食小酌片刻后的索伦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我明白，只是想靠着圣教重掌地方财政，女皇怕是要失望了。”
科尔斯是卡塞雷斯三世时代授勋开拓领主的，显然对女皇也不那么敬重，他冷哼一声回应道：“那个只会宫斗的女人背后有人支招，如果陛下还在世，这倒是些好招，如今嘛...呵呵。”
索伦明确了对方的态度，于是便继续试探道：“想来近些日子圣教没少敛财吧，这东西一箱箱送到帝都，怕是都被女皇用来修神殿了。”
“他们运不出去！”科尔斯将酒杯顿在桌上，平和面容上迸发出了一丝戾气。
可随后他明白了自己被索伦套话了，连忙用餐巾擦拭着嘴角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对自己这个“侄儿”高看了几分。
“索伦贤侄最近有和法比恩伯爵有书信往来吗？”
索伦切开一块带血的肉排：“这倒没有，父亲不太来信。”
“也对，如今南领谁不厉兵秣马，谋划大事。”科尔斯呵呵笑着：“倒是我们这些边境领主成了边缘人。”
索伦抿了一口红酒，感受着弥漫在鼻腔中的醇香，腹诽着这老狐狸总算忍不住了：“这么说，科尔斯叔叔是有想法。”
“我就明说了吧，意图皇位我是没资格的，你父亲也没资格。但站队捞点好处，这还是没问题的。”科尔斯将酒杯推向一边，表情严肃起来：
“如今能一争大统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大公爵，我俩不管愿意与否，早就被打上了希尔科公爵一派的标记。”
索伦继续用餐，同时笑了笑说道：“看来科尔斯叔叔已经打定主意了。”
科尔斯微微颔首：“不管谁坐皇位，北境总是要有人把守的。南领怎么争无所谓，可在北境，我们叔侄二人是唯一的希尔科公爵派...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不愧是当初跟精灵干过架的老油子，三言两语就将利害关系跟索伦讲明了。的确，如果帝国发生内乱，届时是无暇管控到北境势力的，到那个时候北境野心家绝对会分出个高下。
原因也很简单，无非谁坐上那个位置，为了安定北境，都会给北境实际上的统治者一个公爵之位，且会拥有极大地自主权。
裂土封王，公国建立，谁人不想？
而科尔斯子爵给索伦释放的信息也很简单，如果希尔科公爵赢了皇位，作为他的嫡系的法比恩肯定会得一个公爵位，说不定就是希尔科原本富庶的领地。
到时候有内战时有帮助一统诸领、稳固北境、阻止蛮族南下的索伦，肯定会获得国王的支持，回去拿下公爵第一继承人毫无疑问。
即使希尔科公爵落败，他索伦也能在成为公爵的科尔斯手底下谋一个子爵甚至伯爵位。到时候的帝国元气大伤，对残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住洛汗家族应该是没有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帝国的贵族哪个是好相与的？
如果索伦是个普通的小领主，他可能已经答应了。但索伦的胃口，比科尔斯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科尔斯叔叔你掌握来往来往贸易，跟那几个子爵掰掰手腕，甚至挑战北境唯一的伯爵都行。”
索伦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可我只是个小小的开拓骑士，才建立自己的领地，算得上半个男爵，怕是诸多男爵我都摆不平。”
“我很有耐心，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有所建树了。”科尔斯眯眼看向索伦，连索伦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索伦灵机一动，突然间想到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诶，您还真别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削弱诸领主的实力。”索伦抬起手指说道。
科尔斯眼中溢出一丝惊喜：“哦？洗耳恭听。”
“不知道科尔斯叔叔有听说过腐灵潮吗？”
“有，每年有部分冲击南领边境，但数量少还弱，边境的那几个男爵就能抵御下来。”
索伦双手交叉：“今年，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