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栀子花于丛中开
如同弓衣所预见到的未来那般。
有马静也的斩击正中目标，完整地斩开了鬼严城的肩膀，将肌肉，血管，组织体一并分割……
直至在粗厚如巨熊般的锁骨前卡顿。
虽然的确有所预料，但真的见到了‘实物’之后，少年难免露出感慨表情。
稍微有点遗憾。
毕竟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对方麻痹大意，并未正视自己。这边使出浑身解数，抓住绝无仅有的片刻时机……
完美的一刻。
只是可惜，有马静也的力量着实有限，并未能够完整地切开鬼严城的肉体。
仅此而已了……
思绪在脑海之中漂浮，有马静也面前闪过一道黑影。
也只来得及刚刚将身体蜷曲，少年就被鬼严城的巴掌拍中，整个人像是离弦之箭般地弹飞了出去。
身体不受控制地盘旋，最后撞在了街边的和服店里头。
有马静也压塌了一大片的建筑，挣扎着想要起身，最后却是只能无奈地散去力道，整个人瘫坐在了废墟之中。
身体麻痹，酸胀，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将灵压压迫至极限的后果便是如此。
如同字面意义上的任人鱼肉，这就是有马静也此刻的‘真实写照’。
莫比乌斯环依旧没有解开。
但这也是少年能做到的极限，是不屈者能够奋起反击的临界点。
那么自己会迎来怎样的结果呢——未能见到的更遥远之未来，如今也是浑噩的一片。
思索着，有马静也便是听到了。
外头传来鬼严城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噶啊啊啊啊！！！”
完蛋……这不是还很有精神吗？
少年不由得露出了个苦笑的表情，只是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
毕竟以仅有席官等级的灵威，斩伤队长级的人物，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超出水准的发挥。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而在外头。
正捂着肩膀上的创口，满头冷汗的鬼严城正在大呼小叫。
“它马德愣着干什么？！上来，帮我处理伤口！”
受伤不是什么罕见事，自己又是流魂街出身的混子。照理来说并不会露出这种狼狈模样……
但情况不一样。
仅仅只是个不入流的队士，却将自己砍伤到这种地步。
就像是被兔子咬了的感觉，任谁都会感到惊讶，甚至是愕然的吧。
屈辱，不甘，愤怒。
混杂着恼羞成怒般的情绪，在此刻歇斯底里地发泄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滚过来！”
在旁的十一番队队员们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看着不断往外呲出血水的伤口，鬼严城看着手忙脚乱的手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
都是废物。
不能帮上自己的是垃圾，理应引颈受戮却反抗的也是渣子。
我今天明明只是想要来喝点酒，玩个女人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巴掌拍在了身旁队员的脑袋上。
听着其他人发出的凄厉尖叫，目睹着飞溅出来的血花残渣。
鬼严城心中的烦闷被逐一填补，脸上的表情缓和三分。
算了，不能再这样计较下去……问题还是那个惹人烦闷的臭小子。
把那家伙的骨头全部打碎，斩断手脚，之后再想尽办法地去折磨他才行。
他转头朝向惊魂未定的队员们，嚷声喊道。
“别愣着了，都过来，去把那个还没死的东西给我……”
话音未落。
远处传来了一阵唏嘘的喧闹声。
“是贵族出行！队长，有名大贵族的车队正在经过这里！”
“什么……”
鬼严城不忿地瞥了眼队员来时的方向，他的确看到了纷扰的人群在汇聚，并退让两侧。
贵族出行，排场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如今目睹了如此场景，可信度自然更甚三分。
没有办法。
比起发泄而言，不让贵族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才是更为要紧的事情。
不然到时候在山本老头那边说上两句……那才是得不偿失。
“喂，我先走了！等贵族离开之后去把那个小子拖出来，带到我们队里来！”
捂着肩上的创口，鬼严城转身离去。
贵族的车队‘如约而至’，只是这种排场，人群，却总是给人以一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
有马静也模糊地看着面前的天花板。
失血造成的并发症，让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短促异常。
不妙……这样下去会休克的。所以谁能来帮帮我吔？！
弥留之际，有马静也只能看到个略带几分熟悉的身影走入房中，最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来者何人，已是再无讨论的必要。
“蓝染，老师……”
话音未落，有马静也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
……
……
闻到的是一阵沁人的芬香。
睁开眼睛，看到的则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身上盖着白色的被褥，床头上悬放着插花的瓷瓶。
白色的栀子花……
香味覆盖了消毒水的味道，凸显出了某种微妙的高级感。
有马静也迷茫地坐起了身，朝向四周打量着望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不是苍白色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医院。
所以这是带我到哪儿来了？还是国内吗？
思索间，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未有多时，日式的推门被轻轻拉开。
从外头走来了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说熟悉是因为对方的形象过于经典，属于是过目就不会忘记掉的程度。
陌生则是出于‘初次见面’的考虑，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有马静也这还是第一次跟对方见面。
那是个外貌温柔而祥和的女子，她蓄着中分的黑色长发，穿着象征着队长身份的羽织。
她的目光在房中扫视一阵，随后凝落在了有马静也的身上。
少年看到对方的笑容宛若花朵一般盛开。
“已经醒了吗？那还真是太好了。”
“毕竟一口气地睡过去了三天三夜之久，即便是我多少也会有些担心。能确定你的消息，这样一来的话蓝染四席也会稍稍安心些许吧。”
“啊……抱歉，好像还忘记了自我介绍。我们应该还是初次见面吧？”
对方的双手在身前交织，脸上的恬静笑容安详而平和。
“在下为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