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影
位于天元山两峰之间的南河，平日里水位平缓，仅轻轻拂过山脚。
然而，随着暴雨倾盆而下，水位迅猛上升。
现下河水已经吞没了周围的河岸，且其蔓延之势仍在加剧。
自鹿蜀失去繁茂之力以后，这山林好似也变成了一块死区。
目之所及能看见大片枯死的草木，还有裸露的岩壁山石。
这些岩石上有些纵横交错的根茎尸体塞在泥土中。
失去了活力的它们在暴雨的冲刷下沦为烂泥。
山路踩在脚下湿滑而又粘腻。
齐飞需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每走一步都握紧树枝，连脚趾都在用力，这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这天元山除了风雨交加的声音，山谷间还回荡着一种如沉木被巨斧破开的轰鸣。
这轰鸣在整个河谷之中，回荡，激昂，似从遥远的山林深处传来，又似从天际边响起。
它没有明确的方位，也没有固定的落点，就像是某种巨兽在随意挥洒着它的怒吼。
每次响起都让齐飞不由自主地脚底发麻。
“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
山海手册上的描述这下在齐飞心中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随着地势升高，河岸两边时不时传来嘈杂的婴儿哭喊，又好似有妇人在破口大骂。
与那震撼人心的劈砍之声不同，这声音更像一种无休止的喧哗，让人感到极度烦躁。
“这到底是风吹动草木的声响，还是河流激打到河岸的声音？”
齐飞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雨，自然也从来没有在这么深的夜里顶着这么大的雨跑到山里过。
寻了一个靠近南河的断崖处向河中央望。
此时已是深夜，斗大的雨水击打在河面上，激起细密的水珠，在河面形成了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齐飞使劲眯起眼睛，抬着手举到额顶，挡住挥洒的雨滴。
“南河中央除了一条隆起的长石已经全被淹没，如果真是旋龟引发的暴雨，它们会藏在哪里？”
这次任务来的突然，山海手册也只是很笼统地交代了一个“在洪水淹没抚州前制止灾难”。
双眼瞪的发酸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齐飞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余光却亮起星星点点的萤火，在河岸那儿，好似有密密麻麻的黑影聚集在一处。
“那是什么？萤火虫？”
黑影有的在水中蜿蜒穿梭，又有一些在低空盘旋飞行。
齐飞拿着电筒照射过去，光却在还没达到前便消散了。
“估计是一些聚集在两边躲避激流的动物。”
心下嘀咕着，齐飞继续向着山顶行进，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在一块平整处看见了异兽局搭建的帐篷。
“郑队，我已经到天元山帐篷处了。”
齐飞按下对讲机，站在距离帐篷外十步的地方。
很快，郑周穿着银灰色的雨衣从帐篷里面钻出来。
四下张望着，最后目光锁定在齐飞身上，加快步伐走到齐飞跟前。
“我们先去帐篷里面再聊。”
帐篷里面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头灯，不大的空间里摆放着几张折叠桌椅。
角落坐着一个穿着粉色雨衣身材矮小的男人，正不停地调试着头上的耳机还有面前的仪器。
“溪河，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很多次的齐飞。”郑周给齐飞递来一杯热水。
溪河转过头，对着齐飞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又指了指耳机，示意自己不方便说话。
齐飞也礼貌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今天我们在河谷拍摄到的，你看一下。”
郑周从防水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折叠桌上。
齐飞接过，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今天傍晚五点左右，地势比目前他们呆着的这个山丘还要高。
照片拍摄于南河之上，那时候雨势还没有这样大，光线也更明亮点。
南河上笼罩着浓郁的白雾，雾中央有两个异常模糊的黑影，光看照片，这黑影的体量居然与两旁山峰持平。
齐飞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还有别的更近点的照片吗？”
郑周摇头：“这个是无人机拍摄后传回的，本来想要靠的再近点，但是无人机却莫名坠毁了。”
“这两个东西你们确认过是什么了吗？”齐飞把照片放在桌上，手指的位置正是南河之上模糊的黑影。
“没有，成功就是顺着孤峰下去调查的途中失踪的，你也听到了，据他的说法，那是异兽。”
这句话一出，帐篷中立刻陷入了一段难言的沉默。
齐飞目前为止见到过的最大的异兽便是鹿蜀母兽，初见时惊为天人，也不过只有2米高罢了。
如果这黑影真如照片一般大小，那便是与这两侧山体一般高大的庞然巨物。
“有没有可能是成功那时候受伤了，没有看清楚？”说话的是溪河，他朝着郑周摇摇头：“还是没有找到成功那边的信号。”
“成功也算是我们这边的老队员了，既然他说了有异兽，那就一定不会有误。”
郑周面色凝重，从齐飞见到他以后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郑队，异兽局除了C组，一般都是以探查收集情报为主，如果那玩意儿真是异兽，凭我们真的能应对吗？”
溪河的声音有些犹豫。
郑周摇摇头：“如果连异兽局都不能应对，难道要把它交给普通人去解决？”
这句话一出，溪河瘪了瘪嘴，垂头丧气地转了回去。
“齐飞，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你没有具体安排的话，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郑周喝了一口热茶，真诚地对齐飞发出邀请。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了，山海手册这次提供的情报也非常有限，跟着异兽A组一起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于是齐飞欣然答应了郑周的请求：“当然，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一切听各位老板吩咐。”
“今天太晚了，我已经把天元山的情况通知到了异兽局高层那边。”
郑周拿出一张天元山的地图：“今天休息一下，明早收到总部消息后，我们就顺着成功消失的路线去探查。”
“没问题，只是我也有一样的问题，如果那两个黑影真的是异兽，你们打算怎么解决？”齐飞好奇。
郑周紧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之气：“一直解决不了的话，恐怕异兽C组便会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