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攘外必先安内
第066章
郭待封郭副将，就算不是武则天的人，至少也得到了武则天的某些暗示，或者是什么承诺。
李贤现在也想通了，现在大非川之战再打成什么样子，跟他无关，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找铜矿，为自己，为大唐搞钱。
郭怀亮很快就带着郭待封来到李贤的下榻的院落，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原本的主人应该属于吐谷浑权重，现在则是剩下断壁残垣。
好在这里收拾起来也非常容易，很快就有模有样了。
此时的李贤，换掉了身上的铠甲，一身轻便的常服，懒洋洋地躺在胡床上，他听着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起身道：“打开大门！”
侍卫推开门，李贤大步朝着郭待封走去。一面走着一面哈哈大笑：“待封啊……这些日子可是委屈了你了……！”
李贤一把拉住了郭待封的手，满面都是歉意。
郭待封听着李贤的话，以为李贤是代表武则天来安慰他的，他笑了笑：“大王言重了！”
看着郭待封的表现，李贤的一颗心正在下沉。
现在可以基本肯定，郭待封确实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或者说是暗示，这个人九成九可以肯定，就是武则天。
郭待封不遵守薛仁贵的将令，犯下如此重大的错误，怎么可能委屈他？要说委屈，只代表，他做这件事，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李贤并没有表现出来异样，而是淡淡地笑道：“小王此次前来，一则是向待封赔罪，二则嘛，有一件事相求，不知待封是否方便？”
郭待封拱了拱手道：“受宠若惊，敢不从命？”
李贤哈哈大笑：“好！好！好！”
郭待封一摆手：“大王请！”
李贤虽然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院子，不过房子却依旧是露天状态，他现在扎的大帐，位于后院位置，进入大帐里。
李贤摆摆手，众侍从纷纷退下。
李贤望着郭怀亮道：“怀亮，三十步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
“遵命！”
等郭怀亮退下，郭待封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李贤走到案前，铺展一幅巨大的舆图，这让郭待封意外的是，这并不是一张陇右道的舆图，反而是一幅北庭都护府的舆图。
李贤指着阿尔泰山南部的地区道：“待封可知此地是哪里？”
“北庭都督府辖下，突骑施部落的活动范围！”
李贤点点头道：“没错，待封可知，这个阿尔泰是何意？”
郭待封道：“这是突厥语，镔铁的意思！”
“阿尔泰可不仅仅有镔铁，还有大量的黄铜！”
李贤认真地道：“据本王所知，此地有一个巨大的铜矿，南北约一百三十余里，东西宽约九十余里！”
郭待封虽然不懂采矿，但是这么大的地盘他是有概念的，他忍不住惊呼：“这么多铜？”
“然也！”
李贤笑道：“陛下的圣旨想必你也看到了，本王现在有一座铸钱鼎炉，钱范也有，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东风在这里！”
郭待封似乎明白了李贤的意思：“大王的意思是，安西如今空虚，让末将乘虚而入？只要迅速夺下突骑施部，千里铜矿便是大王囊中之物了……”
“不是本王囊中之物，这是母后的囊中之物！”
李贤现在就是利用郭待封，打着武则天的旗号，把郭待封忽悠到安西去，当然，薛仁贵的角度，他最乐意看到这一幕。只要郭待封不在军中，阿史那道真这个突厥降将之后，他们其实是亲李治的。
在李治死后，武则天篡位，几乎所有突厥系的将领都反了，他们成立了北突厥，几乎占领了整个柔然故地，将现如今蒙古高原全境纳入其下。
郭待封就算对李贤有所怀疑，也不可能随时与武则天联系，李贤现在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至于说这个突骑施，也相当于阿尔泰在手，就可以利用战俘和突厥人，开采铜矿，铸造铜钱，只要有钱，就可以在此好好生息养羽翼。
李贤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是真的，有钱有势，就算武则天再不爽自己，他能怎么办？
大不了，李贤就躲在阿尔泰这里，根本就不回长安。
郭待封叹了口气：“现如今北庭虽然空虚，吐蕃却是实实在在的北庭之主，更兼刚刚战胜了薛仁贵大将军，无论民心还是士气，正是其最旺盛之时，末将本部，只剩不到两千人马，又是新败，士气军心，都算不上好；现在已经是八月底，短时间内打不开，进退不得，这是兵家大忌。”
听着郭待封的这一番分析，李贤判断，郭待封其实也不全是酒囊饭袋，毕竟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李贤淡淡地笑道：“本王还有一千帐内亲军，外加七千余民夫，还有六百多辆战车，难道还不足以打开局面吗？”
郭待封道：“若是如此，还有可取之处！”
郭待封想到了李贤缴获的大量物资，不仅有一万八千余牛牦牛，还有七千余百余匹战马，这是李贤的底气，也是打开安西新局面的本钱。
“你先去准备，薛大将军那里，本王去说！”
“遵命！”
薛仁贵这段时间非常忙碌，他让士兵在城中挖井，将原来填上的废弃水井挖开，一桶桶水从水井里提出来，浇在泥土上，加入干枯的野草，与泥土混合搅拌后开始修缮残破的城墙。
虽然修缮城墙的工作非常辛苦，可是因为粮草充足，可以吃上饱饭，无论是士兵，还是民夫，都干得非常起劲。
薛讷望着薛仁贵，心中有些发苦：“阿爹，咱们要在这里守多久？”
薛仁贵摇摇头道：“这要看吐蕃人想打多久，吐蕃人不退，本帅也不会退！”
薛讷道：“让咱们放弃大非岭大营，来这里干苦力，这……这阴险毒辣的计策，是慎惑想出来的吧？”
薛慎惑摇摇头道：“你可猜错了，方略可是雍王殿下拿出来的，我只是负责监工！”
薛讷气愤地将铁锨扔下：“凭什么你监工，而我干活？”
薛慎惑道：“你有力气，我这细胳膊细腿，可干不了这种粗活……”
薛慎惑看着远处的李贤走来，低声提醒薛仁贵道：“阿爹，雍王来了！”
薛仁贵却没有反应，再仔细一看，薛仁贵正持着方天画戟，耷拉着脑袋，微微发出鼾声。
战马可以站着睡觉，并不稀奇，可是堂堂薛仁贵薛大将军，居然可以像战马一样，站着睡觉，就非常稀奇了。
看着薛仁贵疲惫的样子，李贤制止了薛慎惑叫醒他，而是解下披风，轻轻披在薛仁贵身上。
……
大非岭，唐军大营，此时的论钦陵从山坳里出来了，来到薛仁贵守了将近一个月的大非岭大营。
论钦陵正在中军大帐里处理军务，赞婆在一旁欲言又止。
论钦陵一笑道：“想说就说，我们兄弟之间，用不着躲躲闪闪吞吞吐吐！”
赞婆迟疑着道：“二哥……要杀伏允？”
论钦陵眉毛一动道：“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赞婆沉吟道：“二哥若是想要放过他，就会安排他去逻些，就算不能再让他在二哥身边任职，也可以在九相里找个位置，让他去做小论，再次，远远地打发他去镇守安西，也便是了……”
论钦陵放下了手中的笔，嘴角带着笑意，转过脸看赞婆。
赞婆最终还是放弃了，改口道：“是我……想多了，用唐人的话说，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二哥是器重他的才干……”
论钦陵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猜错，我确实要杀他！”
苏毗茹，原本是苏毗国，这也是西游记里记载的女儿国原型，《隋书》记载，苏毗“人有万家”，可见隋朝时期苏毗已是有户逾万的大国，兼之地域广阔，更是雄长一方。由于苏毗国内实行女王与小女王的共同执政，逐渐出现了裂痕，矛盾日益激化。
在吐蕃松赞干布时期，征服苏毗、达波诸部，正式统一了青藏高原地区。此时，吐蕃的疆域，已由初期的以雅隆悉卜野部为中心的“三茹”，扩大为“五茹”，增加的“五茹”之一就是“孙波茹”，另外则是苏毗茹。
苏毗连同羊同、党项、吐谷浑一起称作内四族，苏毗军队成为吐蕃武力扩张的得力工具，在河陇、西域一带屡次征战。苏毗也成为吐蕃的后方大基地，即所谓“吐蕃举国强援，军粮马匹，半出其中”。
苏毗为吐蕃征服后，仍保有相当的势力。苏毗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即难磨）为邻，西接鹘葬硖，有人口三万户。
当然，这个三万户并不是苏毗部所有的人口，吐蕃是奴隶国家，只有自由民和贵族才算是人，奴隶不算人，和牛羊一样，属于财产。
可问题是，吐蕃对苏毗的疯狂压榨，苏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苏毗伏允更是利用了论钦陵在前线吃败仗，进攻受挫，趁机要挟论钦陵。
论钦陵对伏允动了杀心，准备先杀了伏允，把这个苏毗王族连根拔起。
赞婆与论钦陵不太一样，他属于双性人，不仅喜欢美女，也喜美男，对伏允这个女儿国国王之子早就眉来眼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赞婆在，伏允未必有胆子跟论钦陵作对，更谈不上趁机要挟论钦陵。
“可惜了！”
“攘外必先安内！”
论钦陵实在太清楚赞婆这个三弟的癖好了，他淡淡地道：“三弟你可以放心，如果他肯投降，我愿意留他一命，不过穿上苏毗茹，他当不成了！”
赞婆对于苏毗部并不关心，他只关系伏允一人。
听说论钦陵愿意留伏允一命，他非常高兴：“多谢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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