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视

荀淑难忍兴奋，早早起床，然后跟着寇釐兴冲冲的前往东观抄书，寇淑看着相当眼热，虽然此时远比明清要开放，但对女性还是这样那样的束缚，最典型的就是教育，社会对女性教育根本不在意，邓绥都已经是贵族女子了，爱读书，不爱女红都会被批评……

寇釐荀淑离开没多久，黄门侍郎梁商就带了好几个人过来拜访，寇安兄弟等出门迎接，把梁商引入家中，相互见礼后，寇淑开始教授梁商拼音。

此时中国的知识分子已经在钻研声韵，不过他们大多还是用汉字来注解汉字，有的是直音，用一个汉字给相同读音的另一个汉字注音；有的是反切，用两个汉字联合起来注音。

这一套注音法比较复杂，在后来的1700多年一直被使用，并不断改良，一直到民国时期才被更加简单的拼音淘汰，所以梁商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就非常的感慨，拼音实在太好用了，又简单，又方便，他只是学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可以完成简单的拼读了。

在感慨之余，梁商自然十分赞赏寇淑的心思巧妙，谁能想到一个十岁不到的女孩子竟然解决了天下人困扰多年的大难题，真是不可思议。

寇淑虽然脸色比较厚，但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斟酌了一番，就说起寇氏等格物学者正在收集各地粮食和蔬菜种子一事，她听说梁氏对交州应该比较熟悉，能够请梁氏帮忙收集一些交州的种子，她希望和一些格物学者搞一搞育种。

交州是梁氏的伤心地，寇淑说起时小心翼翼，唯恐让梁商产生多余的想法，不过寇淑显然多虑了，梁商显然没在意，他吃惊道，“格物学竟还包括育种？”

寇淑就提到了两件事，大汉攻打大宛获得了汗血宝马，然后与本土马杂交获得了一种好马，而马驴杂交又可以获得力气比较大的骡子，那么不同地方的动物杂交是不是可以获得新品种，动物可以杂交出新品种，植物能否杂交呢？

寇淑告诉梁商，她正在收集来自不同地方的稻种、麦种，准备种在一起，钻研其开花结果的原理，尝试获得更好的品种……

“植物如何如动物一般杂交？”

“侄女注意到植物要想结果，必须先开花授粉，可以用人工授粉的方式，把一种植物的花粉送到另外一种植物上！”

“小麦和水稻也有花粉吗？”

“想来也是有的，要不然如何长出种子！”

“此法果能成？”

寇淑真正想获得的是占城稻，她压根不指望现在搞出什么杂交水稻，但并不妨碍她提出这一套理念，或许真得有人搞出来也说不准，人类所拥有的创造性谁也说不准。

“侄女并不知道，但觉得可以做一些实验，若是能够成功，那是大有利于天下之事，若是不成，就当是排除了一种可能性，这就是格物学，探究世间万物的学问，这个过程中，有成功，也有失败，充满着未知，但吾等格物学者愿意去尝试！”

梁商很郑重的施礼道，“女公子所言甚是，不知梁某能否尽一份力？”

寇淑既然起心让那四路依附皇权的力量联合起来推广格物学，又当着梁商的面说起这件事，自然就是希望梁商也参与进来，寇淑就说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人越多越好，若是梁商有兴趣，可以把族中子弟派到寇家接受格物学的培训。

同时也可以从简单的动物杂交开始，办法很简单，收集不同地方的马牛羊鸡鸭鹅等等，然后促使其进行交配，或许就可以获得品质比较好的品种。

梁商点头称是，表示会立刻选择族人前往寇家接受培训，他想了想，就提到了蚕，梁商说蚕卵有早种蚕和晚种蚕之分，若是将不同地方的早雄和晚雌配种，能否获得优良品种。

寇淑不清楚这一点，询问之后，方才明白，凡蚕都有早晚二种，晚种每年先早种五六日出，早种蚕茧量和丝质都较好，而晚种蚕体质强健、适于夏季高温环境中饲育。

梁商早年混得不好，为了生活，自然也养过蚕，他知道蚕的特性，听寇淑一说，他就想着把早种蚕的雄虫和晚种蚕的雌虫配种，亦或是不同地方的雄虫和雌种配种，应该有一定的可能孕育出好品种，寇淑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有可能的，建议梁商做一些研究。

交谈时，寇淑还认为，若是取得了一些成就，可以说服朝廷建立一个专门的育种、良种推广和新工具推广的部门，梁商深以为然。

梁商现在是黄门侍郎，跟在皇帝身边打杂，他的能力不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重视，而且他本人对残酷的政治也相当敬畏，所以非常的谨言慎行，一门心思学习经史，几乎不掺和这样那样的政治事务。

不过总这样下去也不行，总要做一些事情，当今的身体不好，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新君未必会给予梁氏那么好的待遇了，所以听寇淑建议成立这样的部门，他立刻来了心思，若是做好了此事，既不太容易受到政治上的冲击，也对他的前途颇有意义。

梁商在寇家一直盘桓到下午，才告辞离开返回宫中向汉和帝报告，报告了一番，还跪拜在地，主动请缨先做一些尝试，和帝大喜，得宠而不骄，主动为朝廷分忧，这才是合格的外戚嘛！

经过这么一番考察之后，汉和帝认为格物学对他的统治大有裨益，所以下令挑选一些太学生学习格物学，不管是拼音九章，还是造纸曲辕犁，亦或是寇淑正在推动印刷术以及育种造船，皇帝都很有兴趣。

寇淑竟然想搞育种，她的那套说辞也还真说得通，和帝非常好奇，让梁商招十个太学生作为助手，又把广成苑一处宅子和一些土地拿出来让格物学者们搞一搞研究，想要各地粮食种子，每年各郡县都要上贡，让他们送一些种子过来就行。

皇帝们没有电视电脑手机，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赌博逛妓院，所以最大的乐趣就是建公园。东汉将阳渠水引入城内，皇帝和贵族们利用这个资源建造了很多公园，广成苑就是其中之一。

几年前，东汉出现了大灾，皇帝就把广成苑的一部分拿出来安置灾民，让老百姓开垦种地，除此之外，广成苑还有一些动物，格物学者们不是想搞杂交吗？皇帝也想看看能杂交出什么东西。

若是广成苑的动物不够，上林苑还有很多很多动物，九真之麟、大宛之马、黄支之犀、条支之鸟反正能够想到的，上林苑基本都有，汉家皇帝的好东西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