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见中长大之本心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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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想跟数学课说拜拜

学校的日子对于萧沫而言总是忽快忽慢的,每次数学课就像是是熬油灯,到了周五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这意味着从当天放学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幸福的开端:在途中摸摸人行道边的小草,不用去想今晚的数学作业怎么解决。等红绿灯时注目十字路口的公交,找一找车上有没有俊男靓女。捡起地上的香樟叶沿着脉络掐书签,再慢悠悠的荡回家,今晚是没有顾虑的暂时主宰时间的她。然后放下书包,不出意外绝不会光顾作业。

你要问意外是什么,当然是老爸比她提早回来,可不就得乖乖进房间写作业了。

家里对萧沫的教育理念是——杜绝一切电子产品。曾经爸爸打算买台二手电脑,连键盘鼠标都带回来了,就差主机和显示屏,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谏言,果断放弃置办电脑,理由是玩物丧志,影响学习,但他们却没有取消电视,因为家里的老佛爷——奶奶要看,孝道被老父亲诠释的一点渣都不剩。

到家的萧沫书包来不及放下,瘫在沙发一角,被奶奶定台的连续剧吸引,等老爸一回家就可以吃晚饭。

饭后她会和老爸散步,因为老父亲会给她买一个自己想要又没有能力买下的东西。

在她心里老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这结论来源某天爸爸带她和弟弟出去玩到十点,还临时决定带他们去吃小龙虾。

夏季的小龙虾香气四溢,红彤彤的外壳下是满满的虾黄和Q弹鲜甜的粉白尾肉。如果一定要嫁人,以后一定要以爸爸为最低标准,她默默告诉十二岁的自己。

因为初中已经略明事理头脑总会有些成熟或不太成熟的想法,在学校也有一两个常玩的朋友,可萧沫总觉得自己与她们不过是泛泛之交。于是老爸——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成了她整个初中生涯的知己、朋友、老师。

在学校开心的、搞笑的、不理解的、厌恶的、难过的事她都会在散步的路上叭叭个不停,而这位父亲对旁边的大女儿更多的是静静聆听,时不时引导一下。

萧沫虽说是十四岁的年纪,对于情情爱爱也是极不感冒,甚至有些后知后觉。

别人也许情窦初开,到她这里可能还未曾萌芽。这天正是放学,大家收的收书包,抄的抄作业,她整理好书本,左边的学霸肖子旭悄悄往她书包侧边夹层里塞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纸团,好巧不巧正撞上萧沫往书包放书。

学霸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萧沫掏出纸团,内心既奇怪又惊讶,慢慢打开皱皱巴巴的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几个鸡爪样的字: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旋律响起——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心里犯嘀咕,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为了不被其他同学看到纸上莫名其妙的内容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她把纸揉成一团嫌弃的扔回给数学学霸:“你的破纸。”

肖子旭没说什么,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团受伤的放进口袋。

周一总是来的飞快,周日下午就像等候问斩的赶脚,最难过的还属赶周末堆积的作业。

其它科目好说,语文是萧沫的强项,自当是尽心尽力。政治只要三观正,答案是呼之欲出。历史不行翻书也能找到一点答案。英语再次,还能抄阅读理解凑数。

唯独一个数学,萧沫是真编不出来,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脱离网络,抄都没地方抄啊,只好第二天早起去学校找华英救急。

想到头天晚上累死累活赶作业,还不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又要面临将近一周的数学课,这日子过的可真难受啊。

学霸就是好,在家作业又不用操心作业没着落,在学校老师又喜欢,同学们也追捧,在外面也是家长的小骄傲,别人口里有出息孩子。

想到这里,萧沫代入自己一对比,真……真的没法儿比。

算了,继续做一头畜牲。

第二天,

戏剧的一幕发生了……要收作业时华英也在抄,华英这个家伙数学不差,但特任性,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人家写作业是为了巩固课堂所学,她写不写完全不影响知识无理由的印在她脑子里。

萧沫内心一边吐槽华英不靠谱,一边转头巡视周围,不熟——都不熟,这就是话少又没成绩的弊端。抄个作业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收回目光,只好硬着头皮看向肖子旭:“能不能把你数学作业给我借鉴一下?”

“啊?”肖子旭不理解的看了她几秒,还是把数学练习册递给了萧沫。

在他看来,萧沫成绩一点儿也不差,在班里可以算得上是中等水平,昨天的数学作业很容易啊,他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真好,学霸人真靠谱。”内心十分肯定肖子旭,抿了抿小嘴。

抄到一半,突然想到“昨天放学还拂了他面子来着,她还愿意借我抄作业,。呜呜呜……瞧瞧人家这格局!。”

上午第一节——数学课,不得不说,学校就是会搞事,科学分配课表,在学生头脑最活跃的时间段来上数学课。

可这种活跃的思维并没有以时间为媒介输送到萧沫的大脑。

数学课听不懂,数学题无从下笔,课堂中每分每秒的提心吊胆都是因为在这个时刻悠哉游哉的数学老大——王老师很可能会在萧沫的余光下飘至她的桌旁进行指导。

王老师是老教师,教龄至少有十来年,据说儿子在市一中就读,成绩自然不必说,顶好。班里数学成绩优异的私下都称呼她老王。

有时候还没写完一个解字老师就走过去了,可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指导——可怕噩梦的开始,是王老师的苦口婆心到急火攻心,是萧沫的洗耳恭听到最后的战战兢兢。

“救命sos……”救救孩子吧,萧沫内心虔诚祈祷,希望王老师能不要走到她这里来。

其实也不必谈什么放弃不放弃,毕竟现在才初二。

但萧沫知道自己的尿性,她是真听不懂老师讲的,又不敢多问。

平时问华英,可以给她多讲几遍。但听着依旧很吃力。

怕什么必来什么,仿佛是数学课的铁律。

“你上去写。”王老师的手轻飘飘一挥。

多么朴素的手势啊,多么简单的文字啊,每一个发音单独听起来都小打小闹,可组成一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人诛心,此时内心顷刻决堤……

萧沫压根就不会写,一点儿也不会,这本来是最简单的题,但对于萧沫来说数学没有难或易,不会,全不会,她每次数学考试的20分都是靠选择题蒙的。

偶尔碰对一道填空题都是谢天谢地了。

曾经她还自我调侃,还好数学试卷有选择题,不至于拿几分丢人。

华英一点儿也不靠谱,也不说打个手势帮衬一下。萧沫心里再次默默吐槽。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底下埋头刷刷的计算,只有萧沫迈着铅重的步伐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头,手腕缓缓落在冰冷黑板上。

“呜……呜,数学我跟你势不两立。”尽管内心再怎么咬牙切齿,仍旧丝毫挤不出来一点儿思路。

下面的尖子生们早已算出答案抬头看黑板的上解题进度。

良久,一个“解”字弹出,卒!

此刻萧沫没有勇气回头看王老大,讲台下是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偶然蹦出一两个尖细的声带:“这都不会写。”

“这人没救了。”

“萧沫你下来,旭哥你去。”王老大无奈的摇头示意肖子旭上台。

数学好的就是王老师身边的红人儿,连称呼都这么亲切。

转过身放下粉笔,萧沫的脸早已红的像猴子屁股。

一上一下,两人擦肩,假装不经意扫过肖子旭的眼睛,又不愿意就这样移开,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却什么都看不见,很平静也很淡然。

不出意外,根本不会有意外。

三下五除二,肖子旭已经把解题过程洋洋洒洒的板书在黑板上。

下台走近座位,他很快扫了一眼她,快到那只是一个坐下才会引发的微微侧头的常规必经动作。

她握着笔的手没有动,草稿本上白白的,只有一个字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周围有好几滴浸印,像是被眼泪打湿晕开了,依稀能看清是个解字。

“来,没做出来的同学看好了。”王老大手指关节咚咚敲在黑板上,警示同学们抬头看黑板,进行讲解。

此刻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社死中,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一句一句的在耳边环绕,不争气的眼泪啪嗒一声又低落在草稿纸上,炸出一圈泪花。

装作扶眼镜,很快拭过将要再次滴落的眼泪,她一点也不想让老师注意到她,更不想待会儿被一群同学围着安慰。

叮叮叮~小火车哎呀小呀小火车~下课铃欢快的结束了这堂令她难过的数学课。

肖子旭坐在座位上单手撑着脑袋,背对着她歪头看像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外面只有被白云遮住的天,和底下从不知长了多少年高耸的木杉树尖。

萧沫趴在桌子上侧头背对着肖子旭,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失望,不论再怎么认真听,王老师所讲的每一个字她都一字不落,可任何一个环节她都会卡壳,没有一条是顺利通过的。

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刚被公开处刑过而感到丢脸,肖子旭一定会认为她很蠢,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沫沫,出去玩不?”华英一屁股撞到萧沫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她不停的挤,试图把她拱出去玩。

“自己去,现在是我的闭目养神时刻”她佯装轻松的回应,不希望华英看到自己的窘态。

“那你陪我去上厕所。”华英撒娇道。

“好吧。”萧沫看着这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也不想让自己的低落情绪影响快乐的华英。

两人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