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李不苟察觉到了身后停下来了的少女动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同样也看到了那块告示牌。
“怎么了吗？”
他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平淡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奇能做出这块告示牌上事情的师兄会是谁而已？”
望着他脸上漠不关己的表情，姜红鱼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块告示牌上的事情其实不是他做的？
但她觉得，除开他以外，其他人应该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了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当是一个心思缜密，且对阵法有独到理解的人才能做到的吧。”
李不苟瞥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反正那个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
姜红鱼确认了他这是在嘴硬。
“如果是我的话，我是绝不会让人知道我做过这种事情的。”
李不苟摇头，背着双手，像是寻常人家院子里的大爷一样向前面走去：“这么做太过高调了，不适合我。”
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他找什么借口都不会信的姜红鱼不由沉默了。
倘若是这个理由的话……她不得不信服。
在交谈之中，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出尘殿。
比起主殿，专门用于给弟子登记信息的出尘殿就显得要清冷落寞了几分。
只有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弱少年，在翻来覆去地看着点名册上的信息。
但也是正常的事情，出尘殿出尘殿，顾名思义，便是脱于凡俗，出离尘世之意，一般来说，也只有新入门的弟子会来这里。
“小陈啊，又在摸鱼？”
李不苟笑容平淡地出声道。
“李师兄！”
被他称为小陈的少年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他从桌子上拿起名册，双手恭敬地递了过来：“明白明白，师兄这一次来，是想改什么？”
“不是。”
在姜红鱼目瞪口呆的沉默之中，李不苟摆了摆手，道：“我这一次来，是带我师尊刚领来的新弟子来登记的。”
李不苟一边说着，一边将贴在她身上的符纸给摘了下来。
此时，小陈才像是醒悟过来般留意到了姜红鱼的存在。
他望着眼前明媚娇艳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但旋即又化作了理所当然，低头微笑道：“原来是琼玉峰的新师妹，师弟明白了。”
“按照惯例，麻烦师妹告知一下芳名，生辰八字与年龄……”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颗附带有鉴定真假话的水晶来。
这是青岚仙宗的规定。
“让她自己写吧。”
李不苟忽然说道。
姜红鱼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让她自己写，那岂不是说，便可以随意编写了？
姜红鱼几乎是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应该是担心有人会潜入青岚仙宗内，偷盗弟子信息，利用生辰八字等对她进行咒杀。
所以他才授意她自己来写的吗？
但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出尘殿上方安装着的留影石来看，如果认真追究起来，也是极为严重的事情。
她虽然不知道这名负责的弟子与李不苟之间的关系，但这种一旦处理不好，严重的可能会直接逐出宗门的事情，对方真的会同意吗？
“是。”
出乎姜红鱼意外的是，这个师弟的神情却基本没怎么变化过，他打了个响指，放置在墙壁之上的那枚留影石顿时一阵朦胧，紧接着黯淡了下来。
然后，他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地便直接将手中的名册交给了她。
姜红鱼稍做了些修改之后，见李不苟随手取来一张纸，刷刷几笔之后，一张似她又非她的画像，便跃然浮于纸上。
姜红鱼定睛一看，这张画照上的人五官与她几乎一致，只不过，不知为何，在那画上的她，似乎是经过了某种法术处理过一样，变得平平无奇了起来。
‘与石头符相似的效果吗？’
她在心中默默想道，尽管已经明知道原理了，但真正见到效果之时，她依旧还是不免为之惊讶。
这门法术的思路，的确很不错。
在将资料和画像一起交给对方之后，李不苟又和那名弟子聊了些近况，然后，她看见他毫无烟火气地将一个储物袋递到他的怀中。
“师兄，这？”
负责登记名册的弟子有些愕然。
“收下吧。”
李不苟微笑示意，从他手上拿过了装着新人衣服与配套功法的储物袋，然后带着姜红鱼走出了出尘殿。
“你看出来了什么吗？”
李不苟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了周围陌生又熟悉的风景上。
云雾流动，将偌大的青岚山上衬托得宛如仙境般梦幻。
“这难道是……第三课？”
姜红鱼一怔，脑海里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问道。
“不错，这正是我要教你的第三课，如何判断出正确的人际关系，你之前问过我为何不带，我现在可以告诉我，因为我的身上时刻准备着送礼的东西，所以不需要带，不过，你能看得出来，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李不苟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姜红鱼回忆着之前两人交谈的一幕幕，脑海里蓦然间有道电光闪过。
“师兄和出尘殿那弟子之间是不是有一大腿的关系？”
她似乎是有些想不到该如何形容，皱着柳眉，思索片刻后才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
李不苟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沉默了。
“师妹啊。”
“啊？”
“这个词，是谁教你这么用的？”
“我自己想的。”
姜红鱼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有问题吗？”
她记忆之中没记错的话，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且不被外人所知道，一般都是说两人有一腿，只是，那名弟子显然是处于低下地位，两人之间更像是抱大腿一样的关系，总结起来，不就是有一大腿的关系吗？
李不苟拳头微硬。
“以后这个词，不能随便乱用，知道吗？”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然，你很容易被人打的。”
“……哦。”
姜红鱼有心想反驳，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词——如果想激怒别人，就说对方与他人有一大腿关系。
“继续。”
“从师兄你对待那弟子的态度，不难看出，你于他，应当是有大恩，甚至于他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你帮他得来的。”
说到这里，姜红鱼心中思绪越发明朗。
她觉得自己已经悟了，所谓的人情世故，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的难嘛。
果然，以我姜红鱼的天赋，无论学什么，都不在话下。
“那为什么，我在事后还要给他东西呢？”
这个问题，让刚自以为已经悟得了人情世故大道的姜红鱼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