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签字画押
赖二坐在旁边，震惊于裴济安的厚颜无耻之余，还不忘暗暗舒了口气。
既然这么一段话，就能把两个龙禁尉顶住。那裴济安犯的，应该就不是什么大罪，甚至根本无罪。
再加上坐在茶馆中，听着周围的嬉笑怒骂，赖二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嗯，想必是牵连不到自己头上来了。
赖二如是想着，连坐姿都放松了许多。
两个龙禁尉足足喝了好几口酽茶，又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对裴济安的问话。
“那这么说，还是有相与殴斗之事了？”
“确有此事。”
“何等缘由？”
“不过是拳脚之争，意气之争罢了，不足一提。”裴济安道。
赖二坐在旁边冷笑。
什么拳脚之争。
南安郡王亲自来请上府，怎么可能是意气之争？
他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也猜得到定然是裴济安带了自己的人，和那边因为利益等事起了冲突，说不定还动了刀兵，见了血。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糊弄过去？
龙禁尉也的确没有如此简单就略过这个问题。
而是继续追问道。
“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
裴济安看着龙禁尉脸上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
这是要干嘛？
要借这件事打压一下自己吗？
裴济安可以肯定，这件事肯定不是郡王府外边那个粗脖壮汉直接告上去的。
先不提他好不好意思，有没有道理，经不经得起细究。
光是上奏的门路一事，他就肯定搞不定。
这两个龙禁尉肯定是皇帝通过手下的人直接或间接得到这个消息，专门派过来的。
裴济安这边思索着对方的目的，龙禁尉却再次开口了。
“咳，既然裴总旗不肯说，那我就替你说吧。”
裴济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打算出什么招。
龙禁尉却是接着道；
“据我们所查，此事乃是与裴总旗前些日子在城郊置办的宅院有关。”
“啊？”赖二一听，立马坐直了。
这还能扯上自己？
龙禁尉没去理会赖二，而是继续对裴济安道。
“这件事乃是因赖总管而起。”
“不是？”赖二浑身不寒而栗，猛地站起。
旁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龙禁尉突然站起，手放在刀柄上，轻轻露出些许的刀锋。
“坐下，还没到问你话的时候。”
“......”
赖二想要辩解，却也不知道从何辩解起，只好坐下，时不时用难以掩饰的恨意看一眼裴济安。
裴济安其实也没想到龙禁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但心中也隐隐猜到了对方到底想干嘛。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龙禁尉见裴济安点头，也是笑了笑，继续道。
“据我们所查，那宅院乃是裴总旗因兵务所需，托赖总管帮忙置办。”
“然而赖总管买下此宅院后，却心怀不轨，将这宅院又卖于现为沈公公在南安郡王府上办差的那另一位殷副把总。”
赖二听了，顿时就急了，一拍桌子吼道。
“胡说！”
龙禁尉冷笑道。
“是否胡说，可不是由赖总管说了算。”
说话间，摆了摆手上的小簿子。
接着又对裴济安道。
“因为此时，裴总旗才前去南安郡王府上，试图将此事交割分辨清楚。”
“哪知对方知道实情后，非但不退让，反而态度十分强硬，仗着人多，就要将裴总旗绑了鞭打出气，还要求裴总旗把地契一并拿出来。”
“裴总旗实在忍无可忍，才还击出手，好不容易才勉强保全自身，后来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再追究此事。”
龙禁尉一连串说了这许多，抬头看向裴济安。
“这些，应该都没错吧？”
裴济安看着龙禁尉，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倒不是因为，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恰恰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龙禁尉，或者说皇上，能整出这样的活来。
脸上没有表情，完全是因为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绷住表情了。
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龙禁尉看裴济安一言不发，拿出了两份供状，递到裴济安面前。
裴济安大致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基本和龙禁尉刚才讲的是一回事，只是细节有一些区别，笔迹不同，签下的名字也不同。
两个名字上，都按了手印。
一个笔迹十分潦草，根本看不清，裴济安努力辨认了一下，只看出一个殷字。
想来应该是方才提到的那个殷副把总，也就是昨日在南安郡王府上见过的那一位。
另一个笔迹则非常好看，签的名字为霍九思。
一看便知，是南安郡王的名字。
也就是说，就这么一晚上，还是下着暴雨的晚上，他们就已经把这两份签字画押都搞定了。
南安郡王倒还好说，毕竟裴济安就是因为他府上之事才动的手，怎么写肯定都签。
但另一份......
裴济安抬头看了两个龙禁尉一眼。
自己还是太小看他们了。
虽然统共三百人，一半都是浑水摸鱼的。
但这效率，丝毫不比锦衣卫差啊。
赖二也是能勉强认字的，在旁边眯着眼睛，努力看清纸上的字。
看了个大概后，差点没从椅子上直接摔下去。
在宁府做了这么久的大总管，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两份供状意味着是什么。
只要裴济安再签一份，哪怕不签，这一件事也都定下来了。
他赖二签或不签，一定都不影响。
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
龙禁尉此时却是看向已经两眼发黑的赖二，安慰道。
“赖总管，不必如此。”
赖二稍微回了点神回来，头晕目眩地看着眼前的龙禁尉，心中只恨不得冲上去和对方拼了。
但想到赖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族和产业，他还是忍了下来。
撑着不多的力气，赖二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重新坐正在椅子上，语气平淡地道。
“说吧，要我做什么？”
龙禁尉见他如此识趣，点了点头道。
“也只是签个名字，按个手印而已。”
接着又补充道。
“而且此事，只要不被有心人翻出来做文章，就并无大碍，赖总管依旧如平常一般做事过日子就好。”
说着，拿出另外一份早已经写好的供状，交给赖二。
“这一份是书手抄的，赖总管如果不会写字，只需按个手印就是。”
“……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