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如海
看着裴济安逐渐沉下来的脸和不打算移开的眼神，南安太妃只能不停地回头，期盼着自家儿子赶紧处理完事情回来才是。
南安郡王一直都没回来。
倒是裴济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吓到人家了，赶紧收了眼神中的寒意，露出笑容。
南安太妃确实比他想的还要单纯，脸上的情绪瞬间就从害怕转换了回来，也对着他笑了笑。
刚才冰冷的眼神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全忘了。
这个时候，恰好南安郡王也走了进来。
看着裴济安和自己母亲脸上都带着笑容，他也放松了许多，道。
“被卿青缠住问了好一会，现在才过来，娘亲恕罪，裴大人恕罪。”
南安太妃责怪道。
“是你未能提前妥善布置，才让她生出许多疑问，岂有你妹妹的不是？”
面对这么偏心的责备，南安郡王倒是毫无委屈之色，只是连声应是，到裴济安身旁坐下。
裴济安朝他道。
“王爷，你与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府上私交如何？”
“世交自然是不必多说，从我记事起就常常往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是有段时间，彼此生疏了些了。”南安郡王说到这里，叹息一声。
这个说的有段时间，其实也就差不多是王子腾遇袭前后开始。
南安郡王倒的确还算是个性情中人，看他的神色，主要不是在思考其中利弊，反而是真在惋惜彼此之间的交情。
南安太妃见裴济安和南安郡王聊了起来，都没看她，身子也放松了下来，直接用手撑着脸，略带困意的看着二人聊天。
裴济安又问了南安郡王一些细节，一一得到回应之后，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外面那个副把总这两日的不逊出言，和裴济安要去的钱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因为沈九又对他们施了压。
但裴济安在朝堂无人，宫中无人，知道的信息其实还是太少，根本无从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文官的进一步施压，还是皇帝的意思，或者干脆就是沈九自己有别的打算。
这也是他如今最大的问题，实在是太被动了，像个瞎子一眼两眼一抹黑，局势全靠猜。
说不定哪天文官按捺不住，准备直接对他出手他都不知道。
但要说消息渠道......
宫里这条线，估计是走不通了，除了司礼监的人，没有哪个太监敢跳过沈九和他说话。
而司礼监掌印，其实也就是内相戴权，此人之前和贾家私交还算甚好，不过现在已经和贾家和其他勋贵完全划清界限了。
至于文官这一条.....
其实反而是可以试试的。
并不是说拿了勋贵的钱，就必须和文官保持距离。
曹操前期能够在枭雄中脱颖而出，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既是宦官后代，又能和士大夫混在一起。
说起文官。
贾史王薛，其实多少都有一些联系。
贾家人肯定是不行，被排挤不说，就说品级也是太低了，估计贾政自己都对朝局一头雾水，还不一定有修仙的贾敬知道多。
史鼐似乎还是个大员，但是在外省，也起不到什么大用。
王子腾失踪后，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薛家皇商，兼任户部职名，但是实在离皇帝太近。
这么一一数下来，裴济安后来的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林如海。
翰林出身，前科探花，起步就是兰台寺大夫，接着直接转巡盐御史，晋升速度可以说是神速了，虽然品级也说不上特别高，但去的都是极其重要的位置。
探花是这样的，有些时候比状元还升的快。
另有和他同榜同翰林的贾雨村，如今不知道怎样了。
毕竟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诸多事情，裴济安也不清楚贾雨村有没有被革职再复职，复职后又到了那里，有没有审薛蟠的案子之类的。
但其实哪怕贾家如今被针对，也并不就意味着贾雨村的仕途走不通了。
要说四大家族提携贾雨村，可能是有那么点原因，但后来贾雨村补授大司马，比王子腾的九省都检点还高，除了皇帝信任外，显然也离不开同榜同乡的提携。
二人作为同榜进士同榜翰林，其联系很可能比和贾家的关系还要紧密，如今文官得势，他们这一批翰林就算比原来升的还快也是很正常的。
林如海.....
裴济安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估计不过多久，林如海就会病重，如果可以把他救下来，自己应该能和林如海这一群人都搭上线。
想到这里，裴济安起身，对南安郡王拱手道。
“既事已查清楚，那在下先就告辞了，若这些人再有冒犯，王爷来贾府寻我就是，如其他各府上遇有此事，来寻王爷，也可荐过来，裴某虽不才，也定全力襄助。”
南安郡王赶忙起身，连声称谢。
南安太妃也是起身，一阵道谢。
......
虽然裴济安再三推辞，但南安郡王还是坚持送了他回贾府，并把包含那盘金锭在内的各样谢礼也一并送了过来。
除了金银绸缎外，还有诸如古玩字画，瓷器，工艺品，香辛料，药材等等的各样珍奇，足足装了十几箱。
对于这近乎可以说是大杂烩的礼单，南安郡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这是自家母亲安排的，她不太懂这些，还请裴济安不要觉得麻烦之类的。
裴济安当然是笑着应了过去，又彼此互表谢意，客气了几声后，目送南安郡王上马车回去。
终究还是不信任贾府的人，裴济安只能自己上手，把这一箱箱都搬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花珍珠收拾完院子，又见裴济安不在，本来正在院子坐着歇息。
看着他搬东西回来，起身想帮忙，但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只好帮着清点清楚，同时思考着怎么在不影响美观和舒适的前提下，把这一大堆东西都摆在这小小的院中。
看着裴济安把这沉重的一箱箱抬进来，花珍珠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惊奇变为震惊，后又转为担忧。
“爷要不歇一会，不要累坏了才是。”花珍珠上来拦住正要再出去搬剩下几个箱子的裴济安，满脸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