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工部营缮郎
宁国府。
赖二看着面前端坐的裴济安，满脸为难。
“裴总旗，您要的院子，已经给您备好了，不过出了点状况……”
“怎么？”
“您听了别恼火，小的也不是故意给您找不快，也是实在没法了，小的找了许多人，想了好多法子，但这附近这么大的院子就空出了这么一座……”
“直接说事。”
得了裴济安这句话，赖二才终于略微松了口气，但仍紧绷着精神，答道。
“裴总旗和太老爷的令，小的不敢有丝毫怠慢，这间院子本来是亲自去谈的，还加了价才要下来。”
赖二见裴济安脸上没有表情，忐忑不安，继续道。
“但是……就刚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工部营缮司把这个院子要了过去，要改建为公主府。”
“公主府？”
裴济安闻言，奇怪地看了赖二一眼。
“是……”赖二又解释道“实在是没想到这样一件，不如把位置放宽些，多隔几条街的话，也许好办不少。”
裴济安低头不语，思考着赖二方才的话。
其实多隔一两条街也没什么，真要调动起来的话也就差一会时间，区别不是很大。
但是赖二刚才提到了两个词，却是让裴济安很感兴趣。
一个是公主府。
大周的公主虽然没法继承皇位，但比起前世的明清公主来说地位还是要高得多，未出阁就能自己出宫在府里住，府邸规制直接和王府等同，每年赏给的绸缎面料甚至比有些亲王赏的还多，还能有一定的数量的亲兵护卫府上。
不过相应的，对驸马做出了极大的限制，驸马们是不能走科举做官的，只能被虚赐一个七八品的小官职做到老，并且不能住在公主府。
总的来说，大周的公主在神京里面，算是还比较有能量，有些时候甚至会影响夺嫡之争，算是不能忽视的一股势力。
另一个更让裴济安感兴趣的，则是营缮司这个名字。
此时的工部营缮郎……不就是秦业吗？
裴济安问道。
“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听卖主说的。”
“那营缮司的人，现在在那边没？”
赖二稍微迟疑了一些。
“应该是在的吧……小的也不太肯定。”
裴济安站起身来。
“带我过去看看。”
“是，是……啊？”赖二脸色僵住。
他确实没想到裴济安能说出这种话来。
虽说他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也不怕裴济安去查。
但那可是营缮司的人，而且是修公主府，裴济安不但不知难而退，还要过去看看？
“……”
赖二心下对于裴济安的来头有了更多猜测之余，两只脚也跟灌了铅似的，完全走不动。
裴济安见他原地不动，走过来看他。
“赖总管，你没事吧。”
“啊，没事……不不不，有点，不，没事……还是有点。”
赖二擦着额头的汗，疯狂地想着该怎么拒绝。
心中狂骂裴济安。
你是皇上派来的人，你清高，你厉害，你自己去啊，能别拉上老夫吗？
老夫一辈子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攒出这么点赖家家业，不能就这么葬送了啊。
心一横，直接猛地将身子往后一靠，倒在地上。
甚至装都没装，脑袋直接猛猛撞在了砖石上。
虽然还没真晕过去，但赖二觉得自己已经演的够好了，闭上眼睛，一副已经晕厥的样子。
“……”
裴济安看着假装晕倒的赖二，想了一会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他其实真的只是想让赖二引路而已，赖二哪怕不去，叫个人带他过去也是可以的。
但是赖二明显太紧张了，为了不被卷进去，直接整这种狠活。
搞得裴济安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赖总管，赖总管？你没事吧？”
“……”
“赖总管，其实不是非得你带我过去的，你把府里和你一起去过的小厮喊出来，让他带我去就好。”
赖二本来已经决心装晕到底，裴济安说什么都不动的。
但听到这句话，终于还是没忍住，猛地睁开眼，想要怒骂裴济安。
“你不早说，你个……”
看到裴济安身上背着的长弓和腰间佩的宝剑后，赖二还是把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有气无力，欲哭无泪地道。
“你个……你个……你给门外站着的那个小厮说，让他带你去吧，他和我一起去过那府上。”
说完，气血攻心，真晕了过去。
裴济安摸了摸他的鼻息，又稍微给他把了把脉，确认应该没什么大碍后，走出房间，喊了几个人去叫郎中，又把赖二说的门口小厮拉上，朝着赖二说的那府院而去。
……
营缮司，主管宫廷，坛庙，陵寝，宫府，营房等等缮治。
其中所得油水孝敬，自不必说。
所自带的权势，也不是一般的衙司可比。
一起冲突，直接拿出皇家营造的牌子来，扣上个大不敬甚至更大的帽子，对方就算不伤筋动骨，也要认错奉敬加上奔波无数来应对。
这也是为什么赖二听说要过来，宁可整狠活也不过来的原因。
跟着小厮来到赖二所说的那座府院外。
院里院外居然已经站了不少身穿常服的官员和小吏，正在对着府院指点笔画，讨论着什么。
裴济安走上前，对穿着六品官服的那名官员施礼道。
“在下裴济安，现为五城兵马司小校。”
对方也回礼道。
“工部营缮郎，秦业。”
裴济安一听名字，顿时怔了怔。
他是来找秦业的没错，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他本来是想找营缮司下面的人问问在哪能找到秦业的来着。
裴济安略带疑问地看了看秦业。
不对啊？
营缮郎不应该是正五品吗，而且还是主官。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监工？
稍微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秦业的这个营缮郎，和正五品那个营缮郎中，应该是完全两码事。
他这个郎，应该也就是员外郎或者主事的水平。
也难怪秦家会有清寒之家这么一说。
要真是营缮司主官，想清寒也清寒不下来啊。
见裴济安不言语，秦业倒是客气地说道。
“不知阁下有何事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