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下一堆烂摊子
田香兰去了里屋。
邓钰看着烧柴的灶台犯了难。做饭可以,起火她可不会。
这时候院子里,祁子南在喊她,“娘,大哥二哥回来啦。”
老大祁子东走进来,捧着一包黄油纸包着的东西,“娘,您头上的伤还没处理,您怎么下床了。我买了药,内服的外用的都有,大夫说吃上三天就能好。”
老二祁子西凑过来,举起手中的东西,“娘,您看我打了一只野山鸡,听大哥说您受了伤,这只鸡刚好给您补补身子。”
祁子南看见鸡,笑得很开心:“二哥真了不起,这种时候还能打到山鸡。”
祁子西摸摸后脑勺,“运气好罢了。”
他憨憨笑着,邓钰却注意到他抬手摸头的时候露出的手腕,上面蹭了一片血痕,剩下的部分在袖子里头,她看不出具体伤了多大面积。
祁子东‘咦’了一声,“娘,香兰去哪了?怎的不来做饭。”
祁子南口快,直接说:“方才我看到大嫂进里屋了。”
祁子东一听脸色都变了,他小心观察着自家老娘的神情,他娘在厨房做饭,他媳妇居然去了里屋,香兰今晚怕不是又要被罚跪上一夜了。“娘,我去喊她出来,让她给您把药先熬上。”
就这么一会,天已经擦黑了。
邓钰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实在没精力和他们解释太多,开始指挥分工。
“老三,你帮你二哥一起,把鸡杀了,今晚就吃鸡。”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老大,你去把锅烧热,把药和粥都熬上,把外敷的药给我,我去里屋让香兰给我上药。”
邓钰拿着药去了里屋。
这间屋子是祁家老屋,祁子东的爷爷也就是金巧巧的公公走得早,金巧巧的婆婆就生了一儿一女。这大儿子就是金巧巧的丈夫。
三年前,国家招募壮丁充军,上至四十下至十四,但凡是符合年龄的都得去。
金巧巧的丈夫祁战是祁家的独苗,军中规定家中独子不必去。可祁子东那年刚满十四,正在充军招募的范围之内,祁战不舍得自己儿子上战场,便自告奋勇,替子从军去了。
没良心的金巧巧在丈夫离家后,打着分家的由头,将自家婆婆赶出去,而那已经和离带着女儿回娘家的小姑子祁燕自然也一同被撵了出去。
村中里正见她们可怜,便将村里一处废弃茅屋给她们居住。
而金巧巧霸占了祁家老屋,一人带着三个儿子心安理得住在里面,以至于后面给自家大儿子娶了媳妇,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好不得意。
邓钰打量着这屋子,虽是有些破旧,却不是小,足有四间房,一间茅厕,一间厨房和一个大院子。
金巧巧一人一间房,老大和他媳妇一间,老二老三各一间。金巧巧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年迈的婆婆在这寒冬腊月可还是睡在那四面都透风的茅草屋里。
书里金巧巧的结局那是相当凄惨,乱世之中被土匪挖了心,扔进山沟沟里喂野兽,落得个尸骨无存。村民们分明有能力救她,但金巧巧为恶惯了,遭人厌恶,村民们只冷眼看着这一切,甚至忍不住骂一句活该。
一生遭人唾弃,不得好死,这就是金巧巧的结局。
可现在金巧巧已经不在了,留下这么些个烂摊子给她。
邓钰头又疼了,她喊来田香兰,“老大媳妇儿!”
田香兰立刻就过来了,“娘。”
“给我敷药。”
老大买的外敷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效果不错,敷上去冰冰凉凉的,疼痛瞬间就缓和了不少,脑袋也不那么涨了。
邓钰把药捏在手里,想起祁子西手臂上的伤痕,“去把老二叫进来。”
田香兰出去没一会,祁子西湿着手就进来了,见自家娘看着他的手,他随意的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娘,您喊我?”
“过来,把袖子拉上去。”
“娘,我……”下午抓山鸡的时候摔了一跤,手也蹭破了,这会还在火辣辣的疼,若是被娘发现他受了伤,只怕又要骂他是个没用的东西。
邓钰不等他扭扭捏捏,抓起他的袖子撸上去。
嗬,还伤得不轻呢。
祁子西整块手臂都被擦破了,血液甚至还没有完全凝结,微微往外渗着血,袖子里头星星点点的血痕染了一片。
伤口周围很干净,应该是用水清洗过了。
她把药均匀抹在伤口上,下意识还用嘴吹了吹。
祁子西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娘么?
邓钰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把药收了起来,“好了,去吧,别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