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条法令
河岸上作为领地核心的地脉高塔附近一片简易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奴工和匠人们不断从雪橇车上拆解设备和材料，用以平整地面搭建临时房屋。
在完成领地规划前，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
营地中间停放着包括修女教堂在内的几架大型车厢，其中属于领主的车厢中正进行着一场不太激烈的争吵。
“少爷，你太冲动了！你怎么能免除他们的债务，还要许诺给奴工自由民的身份。”
老管家急的满头大汗，在车厢里来回踱步，不住地发出哀叹：
“还有一个月就是极夜了，现在免了奴工的债务，以这些短视贱民怠惰的性子我们还怎么指挥他们，又得什么时候才能建起足以抵御魔物潮的营地。”
曾经的泰斯特家族领，就是在长达三个月的极夜中没能抵挡住频繁的魔物潮而沦陷，作为当初事件的亲历者，老管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也因此在领地确立后，甚至不顾礼仪的第一时间找到齐姆抱怨。
见状，齐姆顾不上研究面板的提示，只得先劝慰对方：
“冷静点阿弗，看看外面的营地，你得转换思路，这里不是下城的农场和工坊，奴工需要用鞭子抽赶才会工作。
我们是在建设自己的领地，我们只有这么多人手，你不能当做在王国内那样去使唤奴工们，你得让他明白是在为自己工作，他的每一份努力都会有回报时，自然就会主动将工作做好，有时候希望比鞭子更有用。”
“可...”
老管家有些失语，长久的阶级思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齐姆的安排，奴工只是一群贱民，就应该如消耗品一般，无论是过去泰斯特家族的领地中，还是王国内的贵族、工场主都是这么认为的。
反正下城的贱民特别能生，总会有新的劳动力补充，没有贵族会耗费精力去思考怎么提高他们的效率，鞭子有用就好了。
但现在眼下的情况似乎又是少爷说的更有道理，即便是深夜了那些泥腿子还在奋力的建设营地。
于是沉默片刻老管家只得放弃思考这个烧脑的问题，抛出了下一个疑虑：
“那我们的债务呢？按照拓荒协议，那些奴工债权转让的费用加上拓荒领需要缴纳的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五年内不缴清会被收回领地的。
现在您免除了奴工的债务，这与世隔绝的新领地，一没有商业二没有产业，连税都没得收，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完成协议？”
齐姆知道今天不把老管家劝服了，大概是不会有空闲去研究面板的，好在他有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关于税金的问题，我记得贵族议会条例中，身为灵能者的领主可以享受领地税金的减免，恰好，我刚刚觉醒了灵性天赋，所以...”
齐姆耸耸肩意思不言而喻，而老管家焦虑的表情已经被惊喜所取代：
“真的？您觉醒了灵性天赋？！什么时候的事？哦，不，我不是质疑您，我只是...神明保佑啊...我得让修女小姐过来为您确定天赋细节，好尽快上报议会...”
老管家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焦躁，口中碎碎念着安排，喜悦溢于言表。
没想到老管家听到消息后的反应这么大，齐姆笑着劝阻对方：
“等一下阿弗，现在是深夜赛琳娜女士已经休息了，而且至少要等一个月后地脉高塔的网道稳定了你才能联系上议会。”
“额，您说的对，是我太兴奋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老管家停下脚步，难得露出些窘迫的模样。
见对方确实冷静下来后，齐姆继续吩咐道：
“所以你看，我们领地的问题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眼下倒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
“您吩咐。”
“我已经许诺给奴工提供晋升的途径，你来替我设计出一套合理的积分和审核标准，一个不要埋设陷阱，切实可行的方案，这将是我们领地的第一条法令。”
虽然对齐姆的做法依然有些不认同，但恢复了沉稳的老管家此刻还是认真履行自身的职责：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会尽快完成法令的。”
看到忠心的老管家终于被安抚好，齐姆开始挥手赶人：“行了，夜深了我打算休息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嗯，去吧，记得希望比鞭子好用，但也不能没有鞭子。”
......
待老管家离开车厢，齐姆长舒了一口气。
领主的工作比他料想的还要麻烦，这只是领地建成的第一夜，甚至连一天都不到，他的第一个决策已经引来老管家的质疑。
对方的想法他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太过畸形，作为权利阶层的贵族和神官们居住在繁华的上城，享受着蒸汽科技和灵能法术带来的便利，过着舒适甚至对于那些大贵族来说堪称奢靡的生活。
而下城的贱民们却生活的十分不堪，他们享受不到多少科技与法术的便利，只能重复着繁重的体力劳动，用庞大的人口数量来产出资源供养上城权贵。
因为骑士、神官和灵能者的存在，下城的贱民连反抗都做不到，他们唯一的上升渠道就是期待撞大运般的觉醒天赋，然后被贵族和教会收编，成为权贵继续剥削下城贱民的爪牙。
这样畸形的社会结构已经运行了太长时间，长久到所有人都已习以为常。
如果齐姆要在自己的领地上沿袭这种制度，所有人包括奴工都不会反对。
但齐姆既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相信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资本，不是贵族的身份，而是穿越带来的系统面板。
一个传统的领地大概会稳定的发展，并且让他收获领民的敬畏和疏远，但能提供多少面板所需的凝聚度，齐姆就不能肯定了，毕竟从之前的几笔收入来看，这个数值应该是靠凝聚人心繁荣领地的程度来结算。
所以他没有按部就班的发展，而是大胆的做出一些在这里的人看来违背祖宗的决定。
有挂不开岂不是等于没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