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05. 异邦之地

艾博在脑子里稍微复盘了一下，随即悟到，他突然提尾款，只是想转移“双泪痣女炼金术士”的话题。

所以说，小说里那个女炼金术士并非虚构，而是确有其人？她和亚契古拉法又是什么关系呢？

艾博把这件事默默记在心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拎着亚契出了门：

“出发吧。”

可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了妈妈：

“太好了，遇上了！”

艾博的妈妈坦妲还不到四十岁，面庞因为常年在户外劳作而有些沧桑，但浓密的双眉和明亮的琥珀色双眼和艾博极为相似。

艾博看到她有点惊讶，随即叹息着笑了：

“哎呀，我说过不用来送的！”

“你昌谷力叔叔说你不骑羚马了，但是找到了旅伴，我奇怪啊，就过来看看。你去请菲斯娜赐福了吗？”

菲斯娜是本教区的新任圣女，才15岁。艾博闻言叹气：

“圣女的赐福如果有用，为什么从来救不了自己呢？”

“瞎说什么呢。”坦妲用食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转头看向亚契：

“双神庇佑，你就是旅伴？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姨姆好，我叫亚契古拉法，16岁了，是外面来的行商学徒。”亚契极有礼貌，朝坦妲微微躬身。

艾博见他这么乖巧，感觉有点好笑，勉强憋住了。

“16岁就能做行商了，真厉害。路上就麻烦你多照顾这个野丫头了……”说到这里，坦妲拿出两个布袋，“正好我和你姨妈烤了馅饼……来，一人一袋！”

“谢谢姨姆，艾博姐姐惠心妍状，都是她在照顾我。”亚契满脸堆笑，从这番话里完全听不出他认识艾博不到一天已经被揍了三顿。

“互相照顾，互相照顾。”坦妲嘴里和亚契客套着，视线先是投向他们身后，又通过客厅的窗户看向窗外的畜棚：

“你们怎么走？雇车？”

“妈，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活扫帚！”艾博赶紧指给坦妲看。

活扫帚全长都快接近艾博的身高了，刚才一直飘在她身边，但坦妲显然没想到它也可以是交通工具。

“哦，这就是……”坦妲拿起活扫帚感慨起来，“就是你和你哥都想要的……”

但说到这里她就顿住了，脸上的神情渐渐凝固。

艾博的眼圈一红，抱住了坦妲：

“我一定把哥哥的礼物送到。然后我就回来。”

“嗯。”坦妲像小时候那样一下一下地拍着艾博的背，“双神庇佑无时无刻，愿你们碧空长晴，万事顺遂。”

此刻外面确实是难得的深秋晴日，艾博与妈妈告别后，就和亚契乘着活扫帚一路往北飞。

沿路只见天空低得仿佛触手可及，黑山白雪亮得刺眼，湛蓝的湖水像一颗颗宝石散落在逐渐枯黄的原野中，一些温顺的野牛慢慢地走在湖边，走过常开不败的火红花朵。

不过很快的，这一切就会被冰雪覆盖，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这里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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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的时候，艾博和亚契飞到了暮松隘口，过了这里就可以下山了。

暮松隘口地势显要，曾经是齐纳什卡山脉边缘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塞。

自打签订停战协议以来，把守这里的士兵显著减少，旅馆生意倒是日渐兴旺。

这时天气明显变了，云层聚集，天空中飘洒起了细细的雪籽。

两人这晚就在隘口的旅馆里过夜，艾博还从旅馆老板那里拿到了她之前定做的“身份章”，那是一枚方形的铁质胸牌，正反两面都有奇特的五彩纹理，据说是被施予特殊魔法后留下的痕迹。

身份章上刻着艾博的假名、假出生地和假出生日期。

虽说签订了停战协议，但她觉得，如果自己要深入异国，最好还是不要暴露自己到底是哪里人。

这晚半夜时分，亚契又想逃走，结果又被艾博打了两顿。

第二天早晨，艾博给他裹了一件斗篷，使得旁人注意不到他双手被紧紧地绑在身前，十指被缠了一圈又一圈，以防他做出任何小动作。

出了旅馆一看，地面上虽然还没积雪，但许多草叶已经戴上了小小的白帽。

行商常用的下山古道有些湿滑，好在骑着活扫帚下去可谓畅通无阻，天快黑的时候，两人已经飞到了山脚处的河流边。

河边有城镇，有帆船，有许多口音陌生的人，也有另具风味的饭菜香。这时再回望身后黑黝黝的山林与山顶白得发蓝的积雪，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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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们睡在河边城镇的旅馆里，亚契照旧被捆严实了扔在地上，头上盖一个脸盆。

之前五顿打挨下来，亚契总算老实了，安安静静过了一夜。

次日他们继续向北飞。艾博到了平原地区才发觉，这季节穿皮袍还挺热的，中午就脱了。下午三四点左右，艾博看到前方的山岭下有一条大河，问亚契：

“那是不是永静江？那山就是永静山对不对？是不是可以看到这里的名产永静山犬——”

“对，到处都是。”亚契不由得赞叹道，“你真的把地图都背下来了。那现在总算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就可以在这里坐船去溶金湾看史莱姆了。”

飞出来这么远，大雪应该已经下起来了，艾博估计亚契就算是现在再偷偷折返齐纳什卡也进不了山，终于同意了让他滚蛋。

她和亚契一起飞到最近的一座河港城市，站在码头边陪他买票，一直目送着他上了客船，方才转身离去。

之后，艾博就在旅馆里住有上中下三层床铺的36人间。第一次住这种客房，她还觉得挺新鲜有趣的，再加上不用盯着亚契，晚上睡觉都能放松些。

这么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之后，艾博起床时神清气爽，又在旅馆院子里摸到了胖嘟嘟毛乎乎的永静山犬（别名熊猫狗），心情越发好，觉得今天的旅途一定会很顺利。

她骑上活扫帚，继续往北飞，飞进了横亘在大陆中南部的永静山。

相较于齐纳什卡，这片绵延的山脉只能算一片土丘。

艾博一边飞，一边回忆自己熟记于心的莱克德大陆地形图和游记，记得只要飞出永静山，就会看到一大片巨树，那就是广袤的繁英树海。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旧书里看到，十月在树城繁英被称为“网月”，因为巨树开始落叶了，为防巨大的树叶砸伤人，必须在树林间铺设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网。

她一直很好奇那景象，期待亲眼看见。

可穿过一片山间迷雾后，她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宽阔水域。

这是公爵江？不对吧？

艾博越往前飞越纳闷。

首先，她记得书上说出了山地后看到的应该是树海，穿过树海才会看到大江，而大江的另一侧还是树海。

其次，太阳为什么会在水面上落下去？这公爵江到底有多宽啊？

再次，怎么天气突然又冷了？

艾博不得不把皮袍穿了回去，同时俯瞰地面，总算找到了一处村庄，她连忙降下去问村民，前方那座水滨城市叫什么名字？

村民说：“那就是远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