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04. 快选
“蒙汗药罢了。”亚契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为防真的被你砍头，我打算把你药倒，赶紧跑路。仅此而已。”
“说得自己好无辜似的，我要是真被你药倒了，被砍头的只怕是我！”
艾博说着，伸手够到了放在桌边的那点蒙汗药。
它放在一个特殊材质的小袋子里，艾博轻触袋子外缘，感觉到里面是一些小药丸颗粒。
她猜测这蒙汗药可能很容易挥发，因此要放在柔软又不容易渗漏的容器里。
但既然亚契打算在伸懒腰这种小动作的掩护下对她下药，这袋子应该也有便于打开的机关设计。
艾博先摸出一块手帕，盖住自己的口鼻。
然后她仔细观察那袋子，找到了特制的开口。
在打开开口的同时，她把整袋药都塞进了亚契嘴里，亚契一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被自己准备的蒙汗药药倒了。
但艾博没有就此放松警惕，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她卸下了亚契的腰包，把他衣服的口袋和内袋也都搜了一遍，顺便摸了一下领口、袖口，看看夹层之类地方有没有藏什么。
然后她拆下客房里用来晾衣服的麻绳，把他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蒙上眼，堵上嘴。
接下来，艾博转身去检查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
大都是与蒙汗药包装类似的小袋子，估计是各种药物。
她虽然好奇心重，但时间有限，药物危险，亚契又不一定会对她说真话，因此她也没功夫深究。
艾博目前的主要考量是要让亚契“人药分离”，以免他又搞出什么小伎俩。
之后她又搜了一番亚契的行李，倒也没什么要紧东西：一些银币，几块宝石。
还有一些容器和小工具，看起来都符合“盗采戎枝子根”这个目的。
艾博这时还没想到自己会在未来的旅途上遇到多么奇怪的困难，因此也没惦记亚契的财物。
她只是排查完了房间里所有的风险和隐患，然后就打算在这里睡一晚。
明天再不出发的话，搞不好真会被雪困住。
不过，说到隐患，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思考：
既然亚契的自愈速度这么快，那他带的蒙汗药能药倒他多久？
出于这种考虑，艾博又做了一点其他布置，方才在客房里的单人床上和衣而卧。
果然，到了凌晨时分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艾博在睡梦中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睛，用炎魔法点燃台灯。
——她睡觉前把搁洗脸盆的铁架子压在亚契身上，洗脸盆扣在他头上。他醒来稍有动作，这些东西就会一阵乱响。
艾博看看外面的天色，感觉自己大约睡了三四个小时，也行。
她打了个呵欠，俯视虫蛹般滚在地上的亚契：
“睡得好吗？”
亚契呜呜摇头。
艾博拿出他嘴里塞的抹布，说：
“现在天还没亮，你可以收拾一下行李，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去哪里？你什么时候成我的旅伴了？”亚契一脸茫然。
“你有两个选择。”艾博笑着说，“要么我带你去教堂，据实揭发你擅闯花冢，这可是重罪，而且你又是个自愈能力惊人的怪物……也许你会被本地教堂的圣女放进熔炉里炼三天，也许，他们会送你去总教堂。
“总教堂也有些搞奇怪研究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砍你的头。也可能把你推进什么腐蚀溶液，又或者……”
“你赶紧说第二个选择吧。”亚契这会儿倒是很冷静，艾博想起他昨天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怀疑他可能真的被砍过头。
她很想一探究竟，但毕竟她的当务之急还是“第二个选择”——
“我不是正好要出去吗？你不是正好要把最后一把活扫帚卖给我吗？我们正好顺路，你出去了就正好不要再回来了。”
艾博此去路途遥远，其实下了山就管不了亚契了，但好消息是大雪将至，一下雪就要下至少五个月，只要现在把他赶走，雪化前他都别指望能进山。
“谢谢你啊，这么多‘正好’。”亚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快选。”艾博言简意赅。
“那我当然是选熔炉。”亚契说完这话，看艾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忙说，“开玩笑的！艾博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于是艾博就解开了捆他的绳索，但没有放松警惕，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亚契收拾行李、办理退房。
之后他们随便吃了点早餐，艾博带着亚契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她先从畜棚里牵出羚马，拜托赶早市的邻居顺路帮她送到姨妈那里去。
然后她进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整理行李。
其实之前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只是现在要把原本打算挂在马鞍两侧的行李都挂到活扫帚竿上去。
她一边整理，一边问亚契：
“你这把活扫帚可以乘两个人吧？你就坐在我前面？”
“我和你可以，两个齐纳什卡壮汉就不行了，以后注意哦。”亚契嘴里说着，双眼扫视全屋：
“你房里没有女神像，却有全大陆的地图，真少见。”
“你们这些外来的行商都够奸诈的，我用一整张野牛皮才换到这幅地图。”艾博一边说，一边把地图取下来叠好，塞进行囊，又把挂在一边的哥哥的遗像锁进抽屉。
“物以稀为贵嘛，我几……几年来都没见过别的齐纳什卡人想要这个。”
你才几岁，你常来齐纳什卡吗？常来齐纳什卡怎么没晒黑？
艾博有些疑惑地看着亚契，却听亚契又说：
“你是我见过的家里书最多的牧民。”
说到书，艾博有些得意：
“行商只要带书进来，不管多旧多破，都被我搜罗到了。可惜的就是很多书缺了上册或下册。”
对了，说到书……
艾博突然抬头看亚契：
“我看过半本‘叶家发迹史’，里面有个长着两颗泪痣的女炼金术士叫‘苏小姐’。三百年前的事情，她是你的祖先？两颗泪痣这种特征也会遗传？”
“巧合吧，也可能是女孩子自己点了两颗泪痣作为时尚妆容呢。”亚契笑眯眯地说，“对了，等你找到那个大贵族拿到钱，怎么给我尾款？”
这还不容易？艾博说：“我要去京泽，也许还得去青墟，你可以直接和我一起去。”
“这就不必了，我们一路还得互相提防对方下蒙汗药，那多不好。”亚契保持微笑，“我近年主要在做与史莱姆相关的研究，既然被你赶出了齐纳什卡，接下来想先去离这里最近的溶金湾看看史莱姆。总之你只要去临水的城市打听我的消息，迟早能找到人。”
奇了，这话怎么说得像我赶着找他付尾款一样？
再说了，京泽和青墟也是临水城市，你不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