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重大渎神
卓阅和库塔库娜落到甲板上时，刚好看到一尊紫曜石质地的女神像砸在甲板上摔得粉碎。卓胜也正带着一个穿准神官制服的少年乘飞毯飘落。
卓胜是个娃娃脸，而跟着他的准神官可能真的只有16岁。两人坐在飞毯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出来郊游的神学生。
但此刻船上的气氛一点都不轻松，连一贯过分活泼的马隆船长也沉下了脸。
卓阅和库塔库娜看到的情况是，卓胜端着一个神龛坐在飞毯上，然后他们乘坐的飞毯径直撞上了这艘练习船的桅杆。
虽说卓阅觉得卓胜是故意撞上去的，但客观事实就是，端在神官手里的女神像撞在桅杆上，碎了。
更何况，紫曜石本身就是一种稀有而昂贵的宝石，虽然不像炽晶石那样具备魔法增幅效果，但因为颜色接近神圣的紫月，也被教会赋予了崇高的意义。
每个人都知道眼下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重大渎神。
渎神者最高可被判处3年悔罪役。
其实近年来教会对渎神的认定较为宽松，“3年悔罪役”“鞭刑”之类的惩罚虽然写在教典里，但很少用上。
可教会和大学界关系很差，大学界犯事罪加一等。
因此，此刻船上的其他人都在忙着捡拾那尊女神像的碎片，库塔库娜也是一落地就闭目用魔法进行搜寻。
只有卓阅除外，她一直警惕地盯着卓胜。
调查队里有两个高阶魔法师，足以把女神像修复如初，所以卓阅并不担心女神像，她担心的是这位堂哥。
不由得她不担心！
她亲眼看着卓胜坐在飞毯上，硬把什么东西塞进了那个准神官嘴里，噎得那少年满眼是泪、满脸通红，最终还是硬吞了下去。
是药物吗？
他该不会是想当场给准神官下毒来讹我们吧？
卓阅这时还没想到点子上，直到她看到卓胜落了地，傲慢地说：
“诸位的行为已构成重大渎神罪。但如果你们可以在30分钟内修复女神像，我可以不予追究。”
“缓一缓不行吗神官大人？”大块头宁稳尽量礼貌地问，“我们水平最高的摩柯维教授这次没出海，我们得把神像碎片送回岸上……”
“不行。”卓胜傲慢地说，“67分钟后，主神官大人即将在安瞑岛举行月度祈福仪式，为整个新月海岸带来女神的福泽，这尊女神像是整场仪式上不可或缺的圣物！如果仪式无法按时举行，责任全在你们调查队。”
卓胜这个嘴脸当然是很讨人嫌的，站在他背后的调查队员们都在用嘴型说脏话，雷蒙德还不停地用手势辱骂他。
但目前还没人真的做点什么。
就连马隆船长也只是皱眉不语，可能还在思考该怎么应对。
好在这时库塔库娜开口了：
“交给我吧，我也可以。”
这时她已将收集到的所有神像碎片都放在一条飞毯上，首先拿出了她的法杖。
法杖是考过128级的魔法师才会使用的昂贵设备，可以让使用者施法的效果更加精准。库塔库娜加入调查队以来还是第一次拿出法杖，大家不由得都看出了神。
然后库塔库娜又翻开她的腰包，腰包里装的是一本小册子，每一页都是现成的魔法阵。
这小册子一看就很专业，围观队员们夸张地欢呼起来：
“库塔库娜太厉害了！”
“修一个！修给他看！”
“下一届魔法学院院长非你莫属！”
卓阅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腰包里放的是什么，心生羡慕：
要是艾博早点说她哪天走，自己说不定也来得及给她做一本，还能防水呢。
而这时库塔库娜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修复魔法阵，把它放在飞毯上，压在最大的那块女神像碎片下，看向在场所有人：
“请大家把身上带的炽晶石都借给我。”
可那种昂贵的宝石怎么可能说借就借到？
库塔库娜问了一圈，就借到一枚耳钉，算是聊胜于无。
然后她看向玛修：“你能为我辅助吗？”
玛修连忙点头，为库塔库娜设置了一个隔绝颠簸与噪音的魔法屏障。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库塔库娜身上，卓阅得以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偷眼打量卓胜。
只见他抱着胳膊，气定神闲地盯着库塔库娜，就像是算准了她修不好一样。
而那个准神官沉默地站在卓胜身后，脸色很不好……
卓胜刚才到底喂他吃了什么？
怎么想怎么可疑。
卓阅环顾四周，琢磨着要找一个行动力强又靠得住的人帮忙。
有一瞬间，雷蒙德和她对上了视线，朝她眨了眨眼。
对不起，她决定选马隆船长。
这时库塔库娜已经开始施法了。
温暖的金色光芒出现在她掌心，弥合了破碎的紫曜石。
一般人轻易可看不到这个水平的修复魔法，大家纷纷鼓掌赞叹。
而卓阅身体微弓，从人群外缘绕过去，悄悄走向马隆船长。
当她快要走到马隆船长身边时，听到众人的赞叹变成了惊呼：
“怎么少了一块？”
哼，还真被卓胜算准了？
卓阅踮起脚往人群中间看，只见库塔库娜手中的金光消失无踪，女神像看似恢复如初，一点儿裂痕也没有，只是缺了一块——
缺的是右手下方飘飘的衣袂。
虽然缺的不多，但位置很显眼。
库塔库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当即开始吟诵搜寻魔法的咒文。
然后她发现……
“女神像碎片怎么会在你肚子里？”库塔库娜疑惑地盯着那个准神官。
“我，我不知道！”准神官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撞到桅杆时，有一块，飞，飞进我嘴里，我就，咽下去了……”
其他人闻言后都还处于震惊阶段，卓阅却立即明白了他在说谎——
是卓胜！
原来刚才卓胜硬塞进他嘴里的是神像碎片！
卓阅不止明白了这件事，还明白了，连午饭里的毒都是卓胜设法下的。
他首先通过下毒危害无辜进餐者这种手段，迫使高阶魔法师摩柯维教授和医疗卫生负责人罗格斯医师必须留在岸上处理。
然后他又撞碎神像再加上时间限制，让他们没法回去请摩柯维教授修复神像。
另外他还特地留了后手，强迫那个准神官吞下神像碎片，使得现场修复无法完成……
他不是针对她，而是像她猜测的一样，想方设法要阻挠调查队出海。
毕竟他下毒的时候应该也该想到了，卓阅作为医疗小组成员，今天下午也可能会留在岸上，不一定参与这次演习。
也就是说，不管卓阅参不参加，他都会来撞碎女神像。
至于为什么不在调查队开训后立即阻挠而是选在今天，显然是因为今天才有那个仪式。
换个角度说，卓胜身为远濑神庙的次神官之一，为了阻挠调查队出海竟然不惜破坏重要的祈福仪式……
他到底是怕调查队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