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仓库夜话

艾博这么一提，卓阅感觉确实有滚下来的风险。但此刻艾博想学魔法更多是出于好奇，卓阅就告诉了她咒文。

结果艾博试得不太成功，卓阅感觉她的魔力天赋大概只能达到22级水平，低于常人的平均值。

不过有她那个身手，学不好魔法应该问题也不大。

最终卓阅还是放弃了睡“漂浮床”的念头。

这一晚，两个姑娘就挤在地铺上，仰头看到的全是挂在墙上的漂亮衣服，每一件都闪闪发亮，而且布料都不多。

“那些都是你的衣服吗？”卓阅忍不住问。

她刚见到艾博时，艾博穿的只是一套便于行动的……好吧，说直白一点，抢匪风格的黑色长袖长裤。现在俩人简单洗漱后穿着睡觉的都是长袖衬衣。

而墙上挂的那些衣服的布料加起来可能都没两件衬衣多。

艾博点头：“我上班穿的。”

“上班？”卓阅欲言又止。

“你不会以为我‘上班’就是指抢劫吧？”艾博大笑，“我从老家出来，本来是想去京泽找朋友，结果因为买的活扫帚有问题，迷路了才迷到远濑来，现在在重新攒路费。”

不知道她家具体在南方哪里，但远濑和京泽的地理位置是一东一西，相去甚远，这迷路迷得也有够离谱的。卓阅想着，问：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在一家酒馆里跳舞。虽然我本来就喜欢跳舞，但他们非要我穿这点破布，又总有人想摸我，上次我打骨折了一个还赔了钱……总之这份工做得也心烦。我想快点攒够钱，晚上就出来抢抢坏人。”

艾博这番话听得卓阅心惊肉跳，但她又非常理直气壮，让卓阅感到很羡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我也想去京泽。”

“为什么不去呢？我看你应该不缺路费。”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卓阅本想糊弄一下，但看艾博这么坦荡，她也受到了感染，长叹一声：

“一两句说不完……”

说不完，但她没想瞒着艾博。

卓阅简单对艾博讲了一下重点，那就是她想去京泽查阅卷宗，弄清母亲的死因。

但父亲只想催她相亲嫁人，可能会动用各种手段阻碍她。

一方面，她预感到了查阅卷宗可能耗时较长，还可能会使用一些不合法的手段，因此她需要一个合理正当的理由在京泽长住；

但另一方面，父亲的手要伸到京泽应该也不难。

艾博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说：

“你母亲是死在北海的，对吧。”

“对。”

“但你却要去东边的京泽。”

“因为相关的卷宗都封存在了那里。”

“我不太听得懂这些，还有你刚才讲的什么行政手段、流程、步骤，感觉太复杂了。我只是觉得，路走错了不止有原路返回这一种弥补方式。就像我一样。”

“你的意思是……”

“你不如直接去当地。”艾博振振有词，“在我的老家，人们多半散居在草原上或山里的帐篷中，但也有些坚固的大房子，用于处理一些烦人的屁事。

“那些大房子里的大人物和小人物经常故意刁难平民。可只要出了大房子，天大地大，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你父亲是个官员，所以有各种办法阻碍你去帝都。可他能阻碍你在北海行动吗？

“帝都的大房子里的卷宗上写的真相，会比你在事发当地找到的真相更多吗？”

呃，毕竟十年过去了，卷宗里的真相还真有可能比事发当地的遗迹更多……

卓阅的第一想法是这样的，但再仔细想想后，她觉得艾博说的也有道理。

卓家的手可以伸到任何一座“大房子”里，可它难道还能伸到海上不成？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远濑的大学生，每个学期都参加海上救援演习。

说到大海，她有信心。

再说了，今年又是金叶梧桐的花期，去北海也许能看到什么情况重演。

说起来，她还有个之前一直没有细想或者说没敢细想的问题，那就是：

找到真相后怎么办？

她一想这个问题就头疼，感觉有一团乱麻般的千头万绪无从梳理。

但不管怎么办，她都直觉，自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了。

她也确实不想回去。

既然如此，不如胆子更大一点——

突然间，过去在书里看到的那些风景，还有母亲拿着纸帆船在地图上“飞翔”的那一幕，一齐从她脑中掠过。

“谢谢你，我有思路了。”卓阅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真是我的大贵人，不但救了我，又收留我过夜，还为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

“哇，我有那么厉害？”

卓阅认真点头：

“只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你不是痊愈师吗？给我一个祝福吧！祝我顺利抵达京泽找到朋友。”

“痊愈师真不会这个……”卓阅有点不好意思，但艾博立即给她搭了个台阶下：

“那，我救你的时候你说的‘其实我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我可好奇了。”

这也能算回报吗？卓阅心里越发感激艾博，但她不能完全说实话，她只说：

“我之前查古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些比较少见的魔法咒文，表面看起来是痊愈魔法，所以我施法也不会引来对方的警惕。

“但这种咒文其实可以对人体造成伤害——比如说，如果愈合破裂的血管时把血管堵住了呢？如果愈合破损的皮肤时让疤痕过度增生甚至长成一个瘤子呢？”

“真有意思……”艾博想了想说，“痊愈师是这么厉害的职业？”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不会用的！”卓阅忙说，“毕竟我考过88级了，用普通的攻击魔法也行。”

但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

其实卓阅并没有查到这种咒文，她之前说“有办法”是说漏了嘴，现在是看艾博对魔法的造诣不高才敢瞎说圆谎。

真实情况是，她在使用痊愈魔法时，可以凭借主观意志用出完全相反的效果。

她大一时在厨房里拿鸡和鱼练习魔法手术，使用痊愈魔法愈合鱼的伤口时随便想了一下“要是让鱼长出多余的鳞片和鳍呢？”结果成功了。

卓阅感觉很意外，又试着在用痊愈魔法时想象了一下“让鱼的血管堵住、打结或过度增生”，结果也成功了。

卓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痊愈魔法还能这么用？那岂不是很容易用痊愈魔法来害人？

卓阅觉得这是个伦理问题，去请教了专业课讲师，结果对方说“不存在这个伦理问题，因为痊愈魔法的原理只是提升人体自愈能力，或借助四大元素的力量帮助人体痊愈，怎么都不可能用出伤害效果。”

随后，对方顿了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卓阅：

“你用出来了？试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