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生？道生！
金龙紧跟着，冲出泥丸宫。
大殿中，香案上的祖师像凌空飘向王道生。
直接悬在他头上。
孔真源脸色一变，看着全身颤抖着的王道生。
拼尽全力将身体内的炁体，输送给祖师像。
画卷中魏夫人越发的栩栩如生，手中的《上清法箓》越发真实，宛如要从画中掉落一般。
主坛道长孙玉枢见状，也连忙输送炁体到祖师像中。
王道生面目狰狞，身体变得滚烫，高热形成的气体蒸腾而上。
掌教孔真源回身看着自己的师父，心里满是疑惑和愤怒。
结果他发现师父孙玉枢眼神闪烁，脸上平静如常，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当前的局面。
孔真源甚至隐隐的能够感觉到，师父孙玉枢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
两个“王道生”成功逃到灵魂深处。
却被镇魂符形成的金甲挡在王道生的灵魂实体之外。
许是祖师神像的加持，或者是灵魂深处的异变。
王道生自己的意识第一次来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他自己。
仿佛星空一般的空间里是无边的黑暗，只有灵魂发出的微弱光亮。
他感觉到这个空间里面他是唯一的主宰。
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看到自己灵魂外面包裹着一层金色甲胄。
等全部的意识进入灵魂，自己好奇的想要操纵自己灵魂动起来。
一股虚弱感传来，好吃力！
像是一个陷在沼泽里的人，走一步都做不到。
明明是这空间唯一的王，自己却如同被挟持的天子，什么也做不了！
“好痛……”
有什么东西在攻击自己，他“看”过去。
两个黑色的小人，正在砸自己的金甲。
自己感觉到疼痛，就是因为他们的攻击隔着金甲传了过来。
两个小人比起他现在的身体而言太小了。就像是大象和老鼠一样差距巨大。
就这样让他们攻击，他们也未必能打破自己的金甲。
少年心性的他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小人，吃惊地发现他们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一条金灿灿的巨龙突然闯进自己的“视野”。
随着巨龙的抵达，两个小“王道生”攻击的越发疯狂，甚至于交替着，合作起来，一前一后朝着一个地方拼命攻击。
金龙没有理会王道生，直接朝着两个小“王道生”伸出利爪。
就在龙爪要抓住他们的时候。
“咔嚓”一声。
王道生灵魂之外的金甲裂开了一道裂隙。
两个黑影顺着裂隙钻进王道生的灵魂。
“啊……啊……”大殿中传来王道生嘶吼。
无论是受箓弟子，还是参加大典的道长们，都把目光投向蒲团上的王道生。
看到这一幕的孙玉枢道长，一张老脸上竟然显现出来疯狂之色。
“快~所有人，全力向祖师像释放炁体！”
“快~，谁要是敢留手，就是上清的罪人，就是茅山的罪人”
大殿上所有人看着状若疯魔的师爷，不敢留手，全力以赴。
浩大的炁柱灌进祖师像。
宛若实体的《上清法箓》竟然从祖师像中掉落王道生的泥丸宫。泥丸宫中一道紫气直接融进《上清法箓》。
见到《上清法箓》掉入王道生的泥丸宫。
孙玉枢毫无形象的跌倒在地上，失神的笑着：
“成了，成了，祖师呀，你看到了吗？”
不管不顾的大吼：“道生……成了……”
……
……
“吼~”灵魂深处的金龙看到两道阴影从自己的爪中逃脱，越发愤怒。
它直直的冲向王道生的灵魂。
一爪子抓向金甲，对于阴影小人而言坚不可摧的金甲，在他面前就像是纸糊的，被轻易撕开。
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灵魂，展露在金龙面前。
感知到面前的灵魂上散发出茅山功法的气息，金龙猛地停了下来。
它仔细看着面前的灵魂想要找到两个小老鼠。
此时王道生的灵魂中，
两只小人进入王道生的灵魂之后，迅速分开。
“小子，给老夫死。”其中的一道阴影，直接扑向王道生意识，想要吞噬王道生的意识。
而另一道阴影却躲的远远的，悄然变成灵魂本身的色彩，藏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道生无力反抗，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撕开。
“师爷救我！”王道生哭喊着，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随着吞噬王道生的阴影意识不断攻击，王道生灵魂的颜色渐渐被染成黑色。
金龙看着像是墨水化在水里，染黑了的灵魂。
“吼……吼……”焦躁的咆哮着。
它努力分辨着，尽量不伤害王道生的灵魂，却是徒劳无功。
只能要看着灵魂逐渐变成黑色。
“吼”又是一声怒吼。
金龙最后竟然不管不顾的开始撕咬王道生的整个灵魂。
“好狠呀，自己门下的弟子也不放过！”正在吞噬王道生意识阴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金龙将被染黑的灵魂部分吞入口中，其中的阴影也被扯了出来，随后被金龙吞噬。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王道生的意识晕了过去。
随后它的灵魂开始崩解。
整个人的生机也开始逐渐枯萎。
金龙找不到另一个阴影，本来想将剩下的灵魂吞下，谁知道竟然没了炁体供应，龙身渐渐虚幻。
完全消失之前。金龙冰冷的竖瞳扫视着剩下的半截灵魂。
躲在里面的阴影瑟瑟发抖。
随着体内金龙渐渐淡成虚影。
祖师像也失去光芒，直接掉落在地。
……
“哎，倒霉，咱们都是倒霉蛋。”幸存下来的阴影意识看着王道生残破的灵魂，长叹一声。“这下好了，咱们一起玩完。”
缓了好一会，王道生本体意识醒了来。
“你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算是一只虫子。”阴影开口淡淡的说着。
“虫子。”王道生重复了一声。
“不对，你是那个小人，长得像我的小人！”王道生想到阴影攻击他的事儿。
“你恨我吗？我和另一个倒霉蛋一起害的你。”
“你生下来，我就在这儿了，好像我们比你还先来。”
阴影再次变成王道生的摸样，凌空而坐，不过看起来身形比原先淡的多。
“不恨，”一个出乎阴影预料的回答。
王道生接着说：“师爷，师父，爹娘他们都不知道，我早就明白什么叫‘童子命’了！”
“他们从来不说，可我就是知道，要是没有师爷，我早就该死了！”
“我只是想多陪陪爹娘，不想让师父师爷他们失望，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阴影意识说不出话来。在灵魂角落里这么多年，他早就想死。
他知道这是一人之下的世界，他一个普通大学生，不想长生成仙，也应付不来一人之下的异人世界。
他不像另一灵魂阴影，老想着吞噬王道生的意识，想着重新活一世。
可听了王道生的话，阴影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孩子。
………就让这个孩子好好活着吧！……
阴影意识选择沉睡，主动融化向王道生剩余的灵魂。想要让王道生吞噬它补全自己。
王道生的灵魂逐步聚拢。。
可他的意识太残破了，而且本身就虚弱的可怕。
他意识还在逐渐消失，阴影的融合显然没有效果。
“好疼呀……
好冷呀……
师爷，爹，娘我好想你们呀……”
王道生的意识崩裂，身体深处的灵魂空间里，最后回荡着一句话：
“好想再吃一次糖葫芦呀……”
王道生意识的逐渐消散，崩裂产生的碎片反而被阴影意识吸收。
不知过去了多久，灵魂中只剩下了陷入沉睡的阴影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