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陶罐真是上天的神迹,炙热纯洁,能驱赶野兽的火源都烧不烂。
地见水冒泡了,放下了一把野菜,放了些调料。
亲手端了碗蔬菜汤,献给女涨。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涨喝了口,瞬间脸色大变。
女涨部落的族人们心头一惊,连忙问道:
“族长,你怎么了?”
“水里有毒?”
不知道哪个族人喊了一声,女涨部落顿时剑拔弩张,举起了武器,对准了地。
地慌了,蔬菜是集市里的东西,水是从河边拿的,菜汤怎么会有毒?看着女涨族长痛苦的神色,他紧张万分,又百口莫辩。
谁会相信他,女涨部落定觉着,女姚族长派他过来毒害女涨。
女涨皱起眉头,吹了好几口热气,摆了摆手。
地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眼瞅着她嘴角冒出一个泡泡,明白了原因。
他太笨了,汤煮熟后,很热,人不能喝,需要放一段时间,他忘了提醒,尊贵的女涨族长嘴上烧起几个泡。
地连忙解释:
“女涨族长,是我的错,汤要放凉才能喝。”
女涨族长叹了口气,撇了个白眼,她没有生气,又等了好久,尝了尝碗里的汤。
陶碗是地拿给她的,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碗里的汤一直很热。
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女泓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大叹一声:
“香,好喝。”
“你们尝!”
她一声令下,女涨的族人们不再怀疑,分了些汤水,每人尝了一小口。
“神迹啊,神迹啊,真香。”
“陶罐烧热的汤水,真香。”
听着所有人的赞叹,地开怀大笑,他知道,女姚族长交给他的事情完成了。
地和女涨从晌午谈到晚上,女涨听了集市,见了麻布、陶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明日派族人,跟地一起回去。
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出了女涨帐篷。
看着星星缀满了夜空,月光明亮如白日,地转悠了一大圈。
先去看了马,喂了些草,又去了牛圈,逗了逗牛,最后找了几个男人,一脸期待的问道:
“阻在哪?我是他弟,想见他。”
女涨部落族人们听说了地的事情,对他很尊敬,带他去了阻的帐篷,边走边说。
“阻捕猎没回来。”
“你留在帐篷里等他。”
地点头,砸了砸舌头,心想着女涨部落也够累的,女姚族长吩咐过,部落的族人白天打猎,太阳落山,必须回去,不能留在森林里过夜。
张乐这一举动也是为了保护族人,晚上没有亮光,看不清东西,野兽喜欢在夜间出没,猎物有没有无所谓,别把族人伤了碰了就好。
女涨部落的几个女人围着他,想听他说集市的事。
地正激动着,没有睡意,索性耐着性子跟他们慢慢说道。
直到后半夜,女涨部落打猎的男人们回来了,造出了很大的动静。
地伸了个懒腰,笑得很灿烂,迫不及待的走出帐篷,想要见到阳,跟阻说,自己心里很想他。
“快,把阻放到祭坛。”
“快叫大巫祝出来。”
女涨的族人们乱成了一团,大喊了一声,几个族人抬着一个男人,大跑着冲向祭坛。
地不知道发生了甚事,但他一眼看到了浑身血污的阻。
心脏都慢跳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直接冲了过去。
“发生甚事?阻怎么了?”
地拼了命的穿过人群,跪在了阻的身边,茫然无措的问道。
阻听见熟悉的声音,动了动嘴皮子,脸色苍白无力,浑身被血浸染湿了,努力的抬了抬眼皮子,又无力的闭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女涨族长和大巫祝匆匆的赶来。
看见祭坛上的血迹,心凉了半截。
大巫祝拨开了人群,脱掉了阻的衣裳,检查他的伤势。
女涨的族人着急忙慌忙的解释:
“大巫祝,我们遇到了狼群,阻为了保护我们回来,被头狼伤了。”
头狼是狼群的领导者,比普通的野狼壮硕两倍,能咬死棕熊。
阻为了保护族人,一个人引开了头狼,给族人留下了战斗的时间,等族人找到阻……
阻的胸口被狼爪撕开了皮肉,露出了森白的骨头,双腿断了,整个人凭着坚强的意志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
过了半晌,大巫祝面色难看的呵斥了一声:
“快,准备祭祀。”
阻的伤势太重,血流了太多,恐怕救不活了。
女涨部落的族人们纷纷跪倒,向苍天呐喊。
阻是女泓部落英勇的猎手,不能就这么死了。
“慈爱的上苍,请你怜悯阻,保住他的生命。”
听着女涨部落悲悲戚戚的喊叫,地很着急,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女姚族长。
族人们受了伤,女姚族长不会祭祀,她会用各种办法救人,壮腿断了,也是族长保住的。
他握紧了拳头,跪下恳求。
“女涨族长,你让我带阻走,女姚族长能救他。”
他不敢保证,阻快死了,女姚部落太远,但有一丝希望,他不会放弃。
总比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阻死好。
大巫祝不同意,他执意带着族人祭祀。
女涨冷静了片刻,想到了女姚的火源、陶罐、麻布,心里有了决定,即刻吩咐道:
“女姚部落太远,你们骑马去。”
地千恩万谢,感谢女涨族长的决断。
他不会骑马,女涨派出了几个男人,一人带着地,一人用藤条把阻绑在了背后,用皮条使劲儿抽打着马儿,连夜赶往了女姚。
马匹的速度很快,步行三日的路程,骑马用了两个小时。
地看见了女姚部落,大声呼喊:
“族长!族长!”
“阻,你快醒,我们回部落了。”
女姚睡的很沉,洛睡觉浅,听到了外面急切的呼喊,毫不迟疑的推醒了母。
张乐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醒了后看着洛黑黢黢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大半夜的,你叫我做甚,皮痒了?”
洛听着母的责骂,脸皮子颤抖了一下,身子畏惧的往后一缩,眼睛不敢直视。
“母,有人叫你。”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乐狐疑了一声,大半夜的谁叫她?每天的活儿这么多,大晚上的睡觉都不让人安宁。
她穿好草鞋,不紧不慢的下了草甸床。
帐篷外又传来几声呼喊,迫切慌忙。
“族长在哪?”
张乐听着有些耳熟,这不是地的声音吗?他去女涨,往返至少需要六七天,怎么今天回来了。
担心地出了大事,张乐一把拉开帐篷,加快了脚步。
族人们都被吵醒了,站在帐篷门口观望着,还有一部分族人,跟在了张乐的身后。
“发生甚事了?是不是地回来了?”
大家疑惑问道。
女姚部落晚上熄灭了火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借着一丝月光,张乐看清门口的几人,是地!他怎么了?
急忙吆喝了一声:
“快,生火。”
族人们听出她话音里的紧张,不敢怠慢,几个汉子连忙去找木柴。
地和几个男人,托着重伤不醒的阳,小跑着放到了祭坛台子上面。
地的头左右转动,目光着急的寻找着族长的身影。
“族长呢,族长来了没?”
“我在这,地,你怎了?身上哪来的血。”
她登上台子,没注意到台子上面躺着的男人,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心底生寒,她抓着地的胳膊,注意到地脸上的血迹,急忙问道。
地摇头,大手反握住王美丽的臂膀,口齿不清混乱的说道:
“我没事,他有事,族长你快救他,他要死了。”
张乐目光一凝,谁要死了?
火源终于点着了,几个男人举着火把,来到祭坛边子上,照亮了祭坛。
她终于看到了台子上躺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