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咕噜咕噜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不久后病房内恢复平静，没过多会儿又有声音响起。

“新来的，你是做什么的？”

“……”

“害羞？……哑巴？”

“……”

“服了！遇到个闷葫芦！”

“……”

“聊聊天嘛。就当是帮帮忙，做件好事。我除了偶尔听广播，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人贼无聊。真的，就当做件善事，陪我聊几句？”

“……好吧。你想聊什么？”

刷——，书页翻动的声音。

“你在看书？”

“不是。看我写的日记。”

“日记？你还写日记？这年头正经人谁还写日记啊？你都写了什么，能不能读两段听听？先声明，不是窥探你隐私啊，主要是无聊。”

“……算了。没什么好读的。只不过记了些认识我前女友的过程。”

“前女友？分了？”

“……”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戳你伤口。”

“也没什么。我只是被甩了。或者说，只是对方的备胎。”

“备胎？好吧。兄弟节哀。”

“别聊我了，你呢，你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动？我怎么见你一直对着天花板说话？”

“别提了，倒霉呗，中了基因‘彩票’。说是什么……我也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基因病，现在我脖子以下瘫痪，一点感觉都没。”

“啊对不起，我……”

“见外了兄弟。相逢就是缘，别搞得这么生分。”

“你……你真乐观！”

“人活着就得自娱自乐，天天伤春悲秋，早几十年前我被扔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刀抹脖子了。”

“呃，你是孤儿？”

“是。也不是。生父生母还健在，不过没什么感情。病刚查出来的时候特地花钱找到他们见了一面，都有了自己家庭，一个比一个混得差，给他们一人留了笔钱，我也就撤了。”

“那你……你见到他们，是什么感觉？”

“没见前挺复杂，见了后，也就那样。尴尬。对我的病他们也没辙，也就没必要再联系。好了。别聊我了。你呢，怎么混得啊，怎么还成了备胎？”

“……”

“又不吭声了。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心态有点不行啊。不就是个女人嘛，哥教你几招，再牛逼的妹子也得让她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金瓶梅》看过没？【潘驴邓小闲】，这五个字就是精髓。有钱再花点心思，就算你不是貌比潘安，搞定个女人也是小case。”

“闭嘴！你懂什么？真爱需要的是真诚！”

“呵呵。”

“你笑什么？”

“没没没。呵呵呵。——你说得对！真爱需要真诚！”

话音落。

病房里又恢复平静。

不多时。

“我操！我怎么看到天花板在动，我没眼花吧？”

“没。地震了。”

“我操！地震了！快叫人！叫人啊！你能不能动？能动的话快把我推出去！”

“你脖子以下全身瘫痪，就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

“闭嘴！只要没死，我绝不放弃！现在治不了我的病，不代表以后也治不了！你他妈想死我不拦着，快他妈帮我叫人！”

“死了吧死了吧，没有爱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爱的人不爱我，世界对我来说，已经不值得留恋。”

“我操你妈！你他妈想死，老子不想死啊！救命！救——”

轰！

轰隆！！

轰隆隆！！！

一阵阵巨响过后，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