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挟持

万府。

除了受伤不能行动的沈城外，其余七名弟子都已经聚集到了万震山跟前。

而万震山旁边，则堆放着两个大木箱，堆积着满满的皮甲和盾牌。

“爹爹，这甲胄是怎么回事？”

“知府有令，近来江陵府多有贼人侵扰，巡检人力多有不足，知府有意扩建乡勇，招我万府勇士为团练一支，这是知府送来的甲胄，一会儿你们带下去给府中护院装备整齐，以后行事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万圭等师兄弟面面相觑，眼里跳出狂热的火焰。

“爹爹，我们能用弓弩了吗？”

万震山瞪了他一眼：“知府只给了我们皮甲，没说给我们能用弓弩。那些压在库房的弓弩你们想都别想，没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谁也别想拿出来用。”

师兄弟再次对视了一番，脸上隐隐有愤懑之色，万圭小声说：

“爹爹，这凌知府又要我们出力，又不给我们方便，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万震山冷哼一声：“这天下是讲道理的吗？若真的靠着道理就能走遍天下，为何我大宋一直都被北方蛮夷欺凌？”

见他发怒，弟子们噤若寒蝉。

万圭硬着头皮说：“爹爹，孩儿只是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得了官面上的身份，还是不能将我们弓弩上的本事拿出来。”

“你想用弓弩，便参军去啊。”万震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万圭见他父亲并未真的生气，立即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

“孩儿在家里逍遥自在，谁愿意去那腌臜地方啊。爹爹，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凌知府会这般盛怒。”

万震山叹了口气，说：

“昨夜有人想要劫囚，伤了不少官兵，又抢走了凌府上的贵客，也就是昨日与你们发生冲突的小郎君。你们稍后便整备齐全，随着城中士卒搜捕贼人，解救小郎君。”

万圭又问：“爹爹放心，我们会将事情办好。不过那小郎君是何来历，似乎知府挺看重此人的。”

万震山左右瞧了瞧，确认无人偷听，才说：

“即便是发生了这等大事，知府也对其名字，来历绝口不提，让人很是疑惑。些许草莽人物，胆敢深夜劫囚，却带走一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少年，想来此间定有天大的秘密。你等若是有机会的话，须得查明个中缘由。”

弟子们见他神色郑重，知道事情严重，便立即点头应是。

“好了，将这甲胄盾牌分给护院们，带着大伙儿去找张师爷复命。”

弟子们拱手齐声：“是！”

看着万圭等人齐齐离去，万震山嘴里喃喃念叨：

“凌退思如此着紧那少年，也不知和那连城诀有没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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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透过门缝，观察了四周的情况，见无人注意，便领着曹云奇出了门。

他生得丰神俊朗，便是穿着最破烂的衣服，也很难不引人注目，用锅灰污了相貌，带了破烂的头巾，才不至于太夺目。行为举止一应自然，旁人倒也瞧不出有什么异状。

倒是曹云奇表现得紧张兮兮，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稍加留意便会让人觉得有异。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哪来的胆子学着别人劫狱。

不过，这正合韩慎心意。若是表现得全无破绽，那就很难被人发现，糊弄凌退思的理由，就不好实施了。

戏还是要演像一点，韩慎叮嘱：“曹大侠，你别太紧张，你这样太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了。”

曹云奇脸有难色：“叶少侠，我省的了。”

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表现并未改善多少。

韩慎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与那曹云奇靠得很近，尽量做得像是被挟持了一样，挑着大路走，尽量不穿街走巷。

一队队乡勇士卒当街来回巡查，目光审视一般地在往来人群中扫过，曹云奇心中慌乱，低声说：

“叶少侠，我们要不走小巷如何？我们就这么当着搜捕的人行动，万一被他们瞧出破绽了，怎么办？”

韩慎暗笑，随后板起了面孔：“曹大侠，我们能想到的，那些官兵想不到吗？我推测那些地方说不定还设了哨点关卡，到时候你露出了半点畏惧，没准就被拿下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我们正大光明地混在人群里，反而不那么引人瞩目。”

他比曹云奇小了将近10岁，教训起来一点情面也没给。曹云奇虽然说了要听从“叶孤城”安排，再加上情势危急，不敢发作，但心里已经暗暗生怨，只盼着逃出去后，能好好教训这个叫“叶孤城”的小子。

又走了一阵，韩慎忽然见到了熟人，正是万圭带着自家护院在街上巡视。

难道万家也被征召了？自万圭以下，人人皆着皮甲，有人手持盾牌，有人拿着弓箭，更是印证了韩慎的猜想。

原本万圭等人是没有发放弓箭的，但张师爷考虑到万家弟子武艺要比寻常士卒高些，便将其与其他士卒混编，分作多队巡捕。

韩慎没见到万圭其他师兄弟，兴许是被安排到了别处巡逻。

其实韩慎也想将曹云奇往万府那边带。

以他看来，万震山阴险毒辣，心思深沉，为了连城诀宝藏可以不择手段，无恶不作。

他正可以借此挑起万震山与凌退思的矛盾。

眼下，万圭自己送到了他面前，那正是上天相助。

他悄悄从腰间摸出准备好的石子，屈指运力，弹向万圭。

万圭顿时吃痛，摸了摸脖子，大怒着扫视了一圈，见有一少年正在朝着他挤眉弄眼。万圭以为这少年是在挑衅，怒火更盛，便带着人过去。

可走到一半，却发现那少年面目熟悉，再一细看，不正是凌知府要找的小郎君吗？

他顿时大喜，想不到这功劳竟然落在了他头上。

曹云奇并没发现韩慎的小动作，但万圭带着人过来，却不可能发现不了，他顿时打了个激灵，浑身冷汗直冒。

韩慎低声说：“挟持我！”

曹云奇愣了一愣，大为不解。

韩慎解释：“我装得比你更像平民百姓，你挟持我，他们只会以为是抓到了普通百姓。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绝不会动手，我们就有逃脱的机会。”

他本还有其他方案，但通过这一夜的观察，发觉曹云奇并不聪明的样子，便采用了这不算高明，却很直接的办法。

危急关头，曹云奇哪想得到，这些人怎么可能将平民当回事，他空白的脑子一下就被韩慎的意见占据。

“快！没时间了。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韩慎语气急促，逼曹云奇下决定。

曹云奇来不及细想，立即出手虚握成爪，抵住韩慎的咽喉，大声朝着万圭暴喝：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便杀了他！”

韩慎闻言终于放下心来，这法子还是有一些漏洞，但不会逼得凌退思立即翻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