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医历程
我自幼体弱多病,父亲经常抱我找邻居沈卓然老中医看病。我从小就经常跑到沈家串门,就像自己家,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往沈老医生家里跑,帮扫地,摆好椅子,给患者端水,看沈医生把脉治病。沈医生看我聪明懂事,开始教我背《药性赋》《汤头歌诀》,说等我长大后教我看病。(我的子女从刚刚会说话,我也叫他们背诵《药性赋》《汤头歌诀》,他们6岁便会帮我抄写病案)我看见很多人找沈医生治病,患者回诊时喜悦的表情,说明疗效很好。耳闻目睹之下,我自小就立志学习中医,沈医生是我学医的启蒙老师。
1966年我读高中时,碰到“文革”,同学们当红卫兵去串联,由于我喜欢中医,便利用学校停课,在家学习《中医基本理论》《伤寒论》《温病条辨》《针灸甲乙经》等经典著作。待业期间,我已能为左邻右舍扎针开药,且小有名气。1968年,街道办推荐我参加“赤脚医生学习班”,学习回来便在街道当赤脚医生。隔年,上级从一百多名赤脚医生中,挑选10名学员到潮州市人民医院实习。在实习期间,我刻苦耐劳,虚心向学,医院又从中挑选4名招为正式员工(以前叫补员)。我先后多次被医院评为优秀员工。1973年,国家出台工农兵学员上学校,我被选送参加考试,后被汕头地区医校中医专业录取,毕业后,回原单位潮州市人民医院,开始执业行医。由于我原有中医基础,工作不久就有很多患者找我,我们医院又是市级医院,患者也多,给了我一个磨炼的机会。我每天都要看几十号患者,效果也不错,患者反映很好。
学无止境,我又参加了广州中医学院(现广州中医药大学)中医函授班,其间,1982年又脱产一年参加学院中医理论提高班。当时学院辅导员和学员根据我单位的推荐材料,要推荐我当班长,我推辞只当学习委员。因为学习委员有机会把学员在学习中碰到的问题向教学老师反映,这样我就有机会多接触教学老师,多听到老师的教导。当时教我们内科的是邓铁涛(首届国医大师),教妇科的是罗元恺(新中国首位中医教授),教温病学的是刘仕昌,教外科的是黄耀燊。邓铁涛、罗元恺、黄耀燊被誉为广州中医学院“三驾马车”。可惜的是这些元老都先后离我们而去了(邓老最长寿,于2020年1月10日早晨6:06逝世,享年104岁,我连夜写了一篇祭文,追悼恩师邓老)。回顾邓老对我的厚爱,不胜感慨。邓老不仅带我出国参加学术交流,而且当我在点穴疗法方面取得一点成绩的时候就题词鼓励我:“陈荣钟同学金手一双,寿世活人。”这是希望我的双手像金子铸就一样耐用又不生锈,希望我能长寿,更好为黎民百姓服务。毕业时,由于我各科成绩优秀,被学院评为“学习积极份子”,受到学校的奖励,总算不辜负邓老对我的期望。
“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患者担心的是疾病多,医生担心的是治疗的方法少。的确,在临床中碰到一些疾病,光靠药物是不能解决的。我正苦于无良策,1985年初,从电视台获悉山东崂山贾立惠点穴治难疾报道,一位中风偏瘫患者经贾老点穴后当即恢复步行,太神奇了。我便向医院提出到崂山进修,得到院领导的同意。
学习期间,我碰到许多问题:第一,我是南方人,对当地饮食不适应,啃不了山东大馒头,一个多月就瘦了几斤。第二,学习点穴要有强壮的体魄和持久的耐力,特别是指力。为了达到点穴所需要的指力和功力,我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打太极拳,习武练功,练推山功,从用五个指头做俯卧撑,到用两指头都能做俯卧撑。为了提高指力,就在沙袋上练,十指练肿了,就泡泡药酒再练。为了准确点击穴道,感受点穴效应,还要在自己身上练,反复练,终于闯过了指功关,经测试指力可达40千克。一有时间我便上崂山太清宫,向匡常修道长学拳术、剑法,经习武练功,身体也壮了,太极拳更胜一筹。
我虚心刻苦求学,得到贾老的厚爱和无私的传授。有一次,贾老从《新中医》杂志中,看到我发表的论文,知道我中医功底扎实,有了扎实的中医基础,来学习点穴疗法一定学得快,学得好,所以他希望我能为点穴疗法争光。贾老是民间医生,未经历医学院校系统学习,常被其他医生看不起,女儿只是小学毕业,侄儿虽然是中专毕业,但念的是师专,不是医专,所以接班人很成问题。也正因为如此,贾老辛辛苦苦创立的我国第一个点穴康复医院,在贾老逝世后就倒闭了,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教训啊!
由于没有扎实的医学基础,后继乏术,后继乏人,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所以我吸取这个教训,把一对龙凤胎子女陈耀龙、陈淑慧均培养成医学博士,从高层次传承点穴疗法。我时刻牢记恩师给我的题词鼓励:“我们研医,为光中华,嘉惠人类,别无他求。”我今生所求无他,只为把点穴疗法传承好,造福人民。
我从崂山学习后回到医院,就创办点穴专科,短短两年时间就吸引了来自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患者,其中也包括来自港、澳、台的患者,甚至东南亚的患者也慕名前来求医,声名日增。1989年底,医院报广东省卫生厅批准,成立广东省唯一点穴治疗中心——潮州市点穴治疗中心。时任省卫生厅厅长张勤、潮州市副市长詹友生、恩师贾立惠亲自出席成立大会和揭牌仪式,《广东卫生报》头版头条予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