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05年10月6日,圣达山,C首长别墅。
早上六点钟,我准时醒来,揉了一下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抓起一侧的浅蓝色运动服套在身上,一气呵成的连贯穿衣动作,早已将困虫彻底赶走。当穿袜子的时候,我发现袜子上破了个花生米般大小的洞,惋惜了一下后,我从枕头底下重新拿了双新袜,穿上,顿觉精神抖擞,心旷神怡。
我打开灯,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听到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咔声响,格外有成就感。二百多个俯卧撑之后,我重新站起来,舒了一口气,叼了一支烟,准备吸完烟后出去晨练。
我的名字,叫赵龙,年龄24岁,生活在中国首都北京。
我的职务,是警卫参谋,是中央特卫团(化名)的副连职军官,军衔为中尉,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C首长的安全。我现在住在C首长的别墅里,与其他高层警卫一起担负着首长的护卫工作,C首长处的工作人员有个共同的习惯,就是晨练,一到六点钟,几乎所有的警卫、司机、公务员都会爬起来锻炼个把小时的身体,然后准备开饭。
当然,我们的警卫目标,C首长,也有晨练的习惯。
烟吸到一半的时候,一令身穿红色运动装的美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看起来,她的精神不错。这位美女是我的工作搭档,叫沈梦,职务跟我一样,军衔也是中尉,不要小瞧她,她可是整个中国具有传奇色彩的美女保镖,其影响力,堪与中国第一女保镖梅相提并论。
我深吸了一口烟,让香辣綠昧里转了个来回,然后冲沈梦笑道:“沈参谋,又来找我晨练?”
沈梦口里嚼着泡泡糖,她停止咀嚼后,抖了一下手里的报纸,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道:“赵龙,你的照片上了报纸了,你看你看!”她将报纸在桌子上摊开,指着其中的一个版面冲我惊喜道。
我大吃了一惊,要知道,作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是不允许在报纸、杂志上刊登照片的。我顺着沈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知道这是一份《香港日报》,在B版中间位置,赫然印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青年的照片,其中包括我。照片的右侧,用一行醒目的标题写着:C首长来港视察,中南海保镖气压飞虎队。内容:C首长来港视察期间,为了确保C首长安全,香港警方严阵以待,现场由香港飞虎队戒备……内围则是由中南海保镖把关,这些人各个西装笔挺,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号称大内高手,由于中南海保镖平时极少现身,因此这次曝光格外引人注意,这些中南海保镖不但年轻,而且各个英俊帅气,让现场不少女记者忍不住多瞄几眼。媒体评论称,这群神秘的“御前带刀侍卫”,硬是把香港金字招牌飞虎队给比下去了……
对于这种报道,我只是苦笑,尤其是看着照片上还给我来了个特写,那炯炯有神的眼神让我自己都觉得帅呆了。这种被偷拍登报的现象是避免不了的,现在的记者很敬业,也很执着,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吸引眼球的新闻线索,国家警卫被抓拍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在大陆,这种新闻是很难登报的,只有在香港澳门等特别行政区,才有可能被曝光。
我不得不叹服香港媒体的效率,大前天我和其他随行工作人员刚刚陪同C首长去了趟香港,这会儿报道就发出来了。其实,对于“中南海保镖”这个称呼,我并不反感,这纯粹是由于李连杰主演的电影《中南海保镖》热播后,国人对国家警卫的一种热称。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这种称呼是非常片面的……
我粗略地扫瞄了一下报纸,重新递给沈梦,埋怨道:“你可真够大胆的,敢拿C首长的报纸来看?”
沈梦将报纸卷成筒状,振振有词地说:“你懂什么呀。这叫充分利用资源。首长昨天都看完了,我再看一下就不行啦?”
我善意地嘲笑她道:“就你爱学习!”
沈梦噘着嘴巴说:“那当然。了解国家各省市自治区的情况,也是我们警卫人员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敷衍地点头:“算你口才好,我懒得跟你争辩。”
沈梦得意地一笑,吹了一个超大的泡泡,一声细微的爆炸声后,泡泡糖贴在了她红润的嘴唇上,沈梦伸出油腻的小香舌一阵搜刮,重新将泡泡糖揽回口中。其实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我却多看了几眼。说真的,我觉得沈梦简直不是“人”……人,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么?而且又懂功夫,精通八国语言,言谈交际都不在话下……
沈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运动服接着说:“对了赵龙,咱们出去晨练吧,不然张秘书肯定怀疑我们还在睡懒觉呢!”
张秘书是首长处的警卫秘书,算是我们的小领导。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但是又不知怎样开口。
我轻咳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对沈梦道:“沈参谋,能……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沈梦停止了咀嚼,望着我说:“笑话。咱俩谁跟谁,老搭档了,别用拜托二字,显得太见外了!”
我暗喜,从床尾拿起那双破了洞的黑色袜子,略带羞涩地说:“沈参谋,我不懂针线活儿,你能不能帮我缝补一下,扔了太可惜……”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梦捏紧了鼻子,瞪大眼睛皱着眉头说:“赵龙啊,这个艰巨的任务,你还是拜托别人吧……”
我心里一阵失落,把袜子往床尾一扔,骂了句“真没同情心”,等我回过头的时候,沈梦突然像天外飞仙一样窜到了门外,在外面冲我催促道:“赵龙,快点儿晨练了,首长都晨练了半个小时了。”
我应了一声,匆匆整理好服装,自言自语道:“还老搭档呢,切,这点儿忙都不帮!”
我伸展着胳膊出了别墅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花香,惬意极了。我朝外一看,天空中已经开始泛白,像是鱼肚皮,虽然太阳公公还没露面,但其光辉已经让院子里的灯光显得黯然失色了。
正所谓人勤晨早,张秘书和黄参谋正陪着首长在玉兰树底下练太极拳。穿戴整齐的漂亮女服务员们,挥舞着扫把,打扫着被秋风吹落的树叶。首长15岁的女儿娇娇,正在跟司机小王打羽毛球。沈梦饶有兴趣地旁观着这场以健身为主题的羽毛球赛,并自愿充当了“拣球员”的角色。
沈梦见我出来,朝我挥了挥手说:“走,出去跑步。”
我“嗯”了一声,已经置身在院子中央。
“赵叔叔,等一等。”
这时候娇娇突然叫住了我,将羽毛球拍沉到脚下,央求地望着我道:“赵叔叔,跟我打羽毛球吧?”
我苦笑着回头,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娇娇这丫头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跟我一起打球,可能是我的球技滥,她战胜我时有成就感吧……我不好拒绝,不甘情愿地“嗯”了一声,然后冲身边的沈梦一摆手,遗憾地说:“按照惯例,我的那五公里,你也替我跑了吧。”
沈梦的脸上也有些扫兴,但随即舒展开。她说:“我今天早上也不跑了,跑一圈儿出汗就得换洗衣服,正好懒得洗,还不如到健身房锻炼一下呢。”
我嘲笑道:“时代在进步,你却在退步。你的思想很危险,变懒了!”
沈梦冲我扮了个鬼脸,转身进了别墅。
我接替了司机小王,跟娇娇开始了羽毛球对打,别看娇娇才15岁,打起羽毛球来那叫一个“猛”,我施展了百般武艺,还是对她击来的球难有招架之力,娇娇望着我连连捡球以及笨拙的发球模样,咯咯地笑个不停,又用熟练的台词挖苦道:“赵叔叔你文武双全,哪方面都是娇娇学习的榜样,唯独打羽毛球笨手笨脚的,嘿嘿,就这一个缺点,就够娇娇好好制约你的了……”
我也用熟练的台词逗她道:“娇娇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能赢你。”
娇娇笑道:“猴年马月吗?嘿嘿,赵叔叔,别人把你当成是传奇式的人物,功夫好又能写东西,但娇娇不怕你,因为你打羽毛球不是我的对手。嘿嘿,这一招就叫拿自己的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娇娇厉害吧,赵叔叔?”
我口里敷衍地赞叹:“厉害,厉害。”心里却暗笑道:好一个厉害的小魔女,才15岁就这么“阴险”,长大了究竟要怎样颠覆众生啊?
七点钟左右,“晨练”结束,我带着满脸的失败笑容,先到洗漱室洗漱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卧室。
换上笔挺的西装,穿上皮鞋,好一番整理仪表。下午要陪首长乘专机飞往Y国进行国事访问,在此之前,我要跟一同前往的几个警卫人员进一步商讨警卫方案,确保首长行程中的绝对安全,以及与Y国相关工作人员的沟通事宜。
因为要在Y国住几天,所以我必须轻装简从,收拾几件常穿的衣服……然而我却突然发现,我扔在床尾的那双破了洞的黑袜子不见了!
邪门了!
首长处也有人偷东西?而且是偷袜子?还是一双破了洞的袜子?
没理由啊!
我苦笑一声,也不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去餐厅吃过早饭,我、张秘书、黄参谋、沈梦坐到警卫值班室,共同研究这次陪首长访问Y国的具体警卫事宜。说实话,我们的心里都有些凝重,因为Y国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尤其是Y国的高层警卫,各个身怀绝技,出手不凡。在我们这种职业中,各国高层警卫之间,切磋技艺算是常事,有些时候能婉拒,但有些时候就很难推辞。赢了,外国人觉得中国警卫了不起,输了,却会让人怀疑中国功夫只是浪得虚名。
因此,很多时候,我们的所作所为,代表着国家的形象和尊严,我们必须考虑周详。
说实话,对于Y国,我这是第一次去,但是Y国的名号,在中国警卫甚至是世界各国的高层口里却流传甚广。Y国的警卫实力很强,现在全世界名流口中普遍流传着一句时尚口头禅:娶日本老婆,入美国国籍,养韩国小蜜,雇Y国保镖。
这话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就是说明Y国的警卫能力很强,已经在世界排名挂号了。
在Y国总统凯本里恩(化名)身边,有两个“大腕儿”警卫,一个是被誉为世界第一美女保镖的玛瑞诗亚少校,一个是曾在去年世界高层警卫交流会中获得散打专场亚军的凯瑟夫中校,这两个Y国警卫的名号,绝对是个神话。
因此,我们现在所担心的就是,如果Y国警卫们提出要与中方警卫切磋技艺,我们是不是有赢的把握?
研究了整整两个小时后,张秘书做出最后的结论:如果Y方警卫提出切磋技艺,我们以婉拒为主,同时不要伤了和气。如果对方逼得太紧,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换作切磋除对打外的其他方式……
中午吃过饭,各个部门开始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别墅外,七辆轿车已经静待出发,随行警卫、秘书、公务员等收拾好东西,纷纷装进了后备箱。这时候公安部的开道警车也准备就绪。
我这人比较沉着,看了下表,心想距离开往机场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至于这么超前吗?
我回到卧室,重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自我感觉良好之后,我叼了一支烟,擦拭了一下皮鞋。
门被推开,沈梦突然又钻了进来,背着手,神秘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盯着她的身后,问道:“拿的什么啊,还藏着掖着的。”
此时的沈梦,已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女士西装,格外精神,她的面部表情有些怪异,她望了我片刻后,猛地将背在后面的手拎到身前,一个黑色的物体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看清了,她手中那黑色的东西,竟然是我那双破了洞的袜子!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但还是故意装迷糊地埋怨道:“原来是你偷了我的袜子!”沈梦拿袜子愤愤地抽了一下我的肩膀,骂道:“没良心!本姑娘给你洗过了,而且甩干了,洞也缝上了。你怎么感谢我啊?”
我心里一阵感激,抢过她手中的袜子,一阵清香扑鼻而入,分不清是洗衣粉的香味儿还是沈梦身上的体香。那处破洞的地方,果然已经用黑线细致地缝好,与没破之前没什么两样了。我心想沈梦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早上的时候嘴上不同意,反而是暗地里偷着帮忙,真够意思!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我真想给她一个拥抱,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我把袜子扔到床头,冲沈梦感激地道:“谢谢你,沈参谋。”
沈梦俏皮地问道:“谢谢我,这样就完了?”
我逗她道:“那还要怎样,难道要我以身相许?”
沈梦瞪眼骂道:“流氓!”然后继续道,“我警告你呀,我帮你补袜子的事情,不要跟别人提起,要是让娇娇、张秘书他们知道我帮你洗袜子补袜子,他们会笑话我的。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沈梦可爱地一笑,左腮前漂亮的小酒窝顿然盛开,特美丽。
我说:“瞧你说的,别人怎么会笑话你呢?我想啊,他们肯定会夸奖你心灵手巧!”
沈梦冲我一摆手,噘着嘴巴道:“那也不行。以后要是他们都把袜子拿给我补,我不是倒霉透了?补也不是,不补也不是。是你给本姑娘开了先例!”
我咂着嘴唇说:“说的也是。放心吧,我为你保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帮我补袜子的事情……”然后我话锋一转,逗她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梦愕然瞪着我:“什么条件?”
我轻咳一声,得寸进尺道:“以后如果我的袜子破了,还要麻烦……”
沈梦当然能猜出我的小算盘,打断我的话笑骂道:“没良心的。还蹬着鼻子上脸儿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凭什么呀?去找赵洁去……”
我假装生气,绷紧脸斜向一边,沈梦以为触及了我的伤处,赶快凑过来向我道歉:“对不起,说漏嘴了……”她知道,我和我老家的女朋友赵洁早就因为特殊原因分手了,赵洁是我心中仍然无法摆脱的痛。
问世间痴情男子有几个,咱也算一个!
我依然假装不理会她,板着脸,点燃一支烟装深沉。而沈梦见我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铁青,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拍着我的肩膀劝道:“赵龙,都过去这么久了,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失了一次恋吗?你女朋友跟你分手那是她没福气,你别总是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凭你这条件,还愁找不到比赵洁条件好的女朋友吗?”
沈梦越是劝慰我越是偷着得瑟,心里想笑,表面上却继续装出深沉的样子,我猛吸了一口烟,装做悲恸地道:“唉,谁会瞎了眼做我的女朋友啊……”
沈梦脱口道:“赵龙,要有自信。我觉得你挺好的,人又帅功夫又好,国家警卫,中南海保镖哩,会找不到女朋友?要是没人跟你,大不了本姑娘做你的女朋友……”
我这时候才一改脸色,指着沈梦笑道:“好!说话算数。马上拿纸拿笔签合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沈梦这才方知上当,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我的胸膛,笑骂道:“照照镜子先,本姑娘宁可终生不嫁,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
我恍然大悟地感慨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沈梦那张臭嘴!”
沈梦凑近拿手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我配合地“哎哟”一声,如受大刑。
这就是我的搭档!虽然我们是警卫上的搭档,但是跟其他职业的工作搭档一样,关系和谐,相处融洽。逗逗嘴开开玩笑,也算是工作之余的一些乐趣吧。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千古绝句,在首长处也是同样适用的,更何况,我的女搭档,是足以倾国倾城而且文武双全的绝世美女。
不过,在我心里还藏着一个重要秘密:其实,我对沈梦……咳,先不说,羞死人啦!
随后,我和沈梦将随行物品整理好,放进车里。我和沈梦率先开了一辆奥迪A8出了院门,门口的哨兵标准地行放车手势并敬礼,我在车内朝他挥了挥手,车子缓缓地加速,驶出了警卫区。
我检查了一圈儿,见外围和路线警卫哨兵都已经布置好了,特卫团的便衣,以及当地公安派出的维持秩序人员、应急警车都已经开始各就各位,忙着疏通车辆行人。我又给驻地警卫大队的干部们交待了几点注意事项后,驱车返回首长处。
回去的路上,沈梦似是想起了什么,对我道:“赵龙,明年三月份,在美国华盛顿有一场国际高层警卫交流会,有没有兴趣参加?”
我笑道:“我倒是想参加,不知道能不能排上号。说是交流会,实际上就是一场世界级的实力较量。我当初听警卫队孙队长讲过,大体的流程无非是比武竞技,展示国威,其实我觉得性质跟奥运会什么的,没什么两样。”
沈梦深表同感:“是啊。我们特卫局对这方面也很重视,每年交流会之前,都会提前选拔人才,进行高强度的特训。”
我点头问道:“你能帮我搞到名额吗?我可是很想为国争光。”
沈梦摇晃着脑袋,若有所思后,道:“看情况吧,依你的表现,应该没问题。”我轻笑一声,加大了油门。
沈梦对于我来说,是个“救星”式的人物,也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美女军官。从我刚刚入伍到现在,她帮了我不少忙,包括当初参加军区组织的军事比武,然后保送警卫队特训,都离不开沈梦的帮助,我现在能成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沈梦功不可没。只是,关于沈梦的身份,我一直颇有迷惑,我实在搞不懂,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尉官,却仿佛能在中央特卫局呼风唤雨。就连局里的几个将军,跟她说话也很客气,这一直是我久久琢磨不透的谜团,沈梦究竟是何方神圣?
奥迪车刚刚驶进警卫区,我腰间的加密对讲机便“嘟嘟”地响了起来,我停下车子,掏出来接听,那边传来了张秘书急促的声音:“赵参谋,刚刚接到上级通知,有一伙恐怖分子准备在玉门桥附近拦阻首长车辆,上级命令我们改变车队行车路线,你和沈参谋马上回首长处商量对策。”
我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张秘书,消息可靠吗?”
张秘书不耐烦地道:“是沈局长亲自通知的,你说可靠不可靠?”
我说:“张秘书,没必要再商量什么对策了。依我看,原定计划和行驶路线不变,只需要推迟15分钟出发即可。”
张秘书道:“这样很冒险,不行不行。”
我说:“张秘书,你好好想一想,恐怖分子怎么会知道首长的行车路线?”
张秘书道:“难道,我们内部有内鬼?”
我确定地说:“毫无疑问。这样的话,即使我们改变路线,对方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我们的新路线,因此这样做不可取。”
张秘书:“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我说:“这样,唯今之计,只有迅速将恐怖分子全部抓获,同时挖出内鬼,才能确保首长的绝对安全。”
张秘书苦笑道:“小赵啊,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啊,总不能让首长误了专机起飞的时间吧?”
我轻咳了一声,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道:“这样,张秘书,你马上组织十几个人,服务员、公务员、厨师都可以,还有七辆车,同时将驻地的应急分队叫来……我带人打头阵,想办法将反动分子引出来,争取全部抓获。同时,你派人迅速和安全部取得联系,将最近两天监听的可疑通信记录重新过滤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内鬼外联的线索。15分钟后,我们的行动计划和方案不变,首长车队仍然按原路赶往机场。”
张秘书:“这样,能行吗?”
我说:“一定能行。时间不多了,抓紧行动吧!”
挂断对讲机,我将烟头掐灭,从大脑里又对自己临时构思出来的行动方案过滤了一遍,确认可行后,才加大了油门。副驾驶上的沈梦痴痴地望着我,仿佛有些莫名其妙地道:“真是怪事。我现在都弄不明白,是张秘书领导你,还是你领导张秘书?听你们谈话的口气,好像是张秘书在按照你的思路走。”
我目不斜视地道:“这种事情必须果断,否则后果和隐患不堪设想。”
沈梦道:“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处变不惊……”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笑道:“行了行了,隐患解除后你再迷恋我也不迟!”
“臭美!”沈梦笑骂一声,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手握套筒,“咔咔咔”地将子弹上膛,动作干脆利落。
我一只手扶方向盘,一只手掏出七七式手枪,将套筒塞进腋窝,一用力,咔咔两声,子弹上膛,然后用大拇指暂时关上保险。
“不会吧,这样也能上膛?”沈梦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很显然,她是被我这独创的“腋窝式”上膛动作给震住了。
没办法,当危险来临时,我们只有迎击,不能逃避。
很多时候,得用武器说话。
我加大马力,很快便回到首长处,此时张秘书已经按我的话做好了部署,应急分队也施展“草上飞神功”跑步赶到。望着张秘书一脸焦急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秘书,放心吧,不会有事。这次是我做的安排,出事我担着。”
我迅速做了个简单地动员,然后安排好应急分队的同志上了车,还有几个服务员、公务员、司机,交错乘车。说白了,现在,我们都是首长的替死鬼,恐怖分子搞恐怖袭击,一般都有很强的政治目的,或是受反华势力驱使,或是借机制造动乱。我们此行如果成功,可以一举抓获不法分子,反之,则有可能被恐怖分子识破,甚至是全员覆没,永远地葬身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的空隙,于是凑近张秘书身边,嘱咐道:“张秘书,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惊动驻地部队和公安局,尤其是在没有查清内鬼之前。”
张秘书只是连连点头,显然,他对这种紧急情况的处理经验不是很足。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速度一定比刘翔跑得还快……
上车后,我身边的沈梦透过窗户望着出了冷汗的张秘书,摇头叹息道:“真想不到张秘书竟然是个华而不实的角色。平时警卫理论讲得挺好挺深刻,一到关键时候就傻眼了。还不如你这个刚刚分到首长处不久的小中尉!依我看啊,你倒像是个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遇事不惊,思路清晰……”
我没理会沈梦,再一看表,马上掏出车队联线对讲机,一声令下:“出发!”车队出了大院,紧接着又出了警卫区。
路线哨兵们崇敬地向车队敬礼,他们还不知道,这个车队里,根本没有什么首长。
道路两旁的白杨,整齐地延伸着,偶尔会有几片落叶掉到车窗上,一晃而过。我能猜测出,现在,车队里的所有人,都紧绷了一颗心,包括我身边的沈梦,她嚼着泡泡糖,虽然面目平静地凝视着前方,但我想她的内心,一定不会平静。十分钟后,玉门桥渐渐地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我和沈梦马上提高了警惕,紧握手枪,打开保险,一左一右地拿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地物。同时,我用车队内线对讲机喊了一声:“提高警惕。应急分队,做好处突准备!”这一刻,外表平静的车队里,其实已经全副武装,只等敌人的出现。
突然间,一阵挺大的秋风飘起,玉门桥旁边的几棵参天大树,树枝轻摇,雪花般的树叶像减速的流星一样匆匆滑落,竟然有一片正巧落在了桥头加岗的武警战士的帽子上。
那位武警战士没觉察到,只是迅速抬手,向车队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沈梦一边警惕地扫瞄着周围,一边轻声问我:“赵龙,发现什么了没有?”我摇头:“没有。”
沈梦问我:“难道,上级的情报有误?”
我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