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线员
叮铃铃……
自从租了这个房子就没有使用过的座机电话，这时候竟然响了起来。
陈重将苍白阴冷的手掌放在话筒上，心中略有迟疑，但是下一秒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陈重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美妙悦耳，十分亲切的年轻女人声音。
“我是陈重，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朱小玲，国际刑警周梅的专属接线员，隶属于亚洲分区国际刑警部门。”
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朱小玲语气变得沉重而伤感：“总部接到了联络员的报告，已经知晓周梅在昨天的灵异事件中牺牲，同时十分感谢你在紧要关头救助了幸存者。接下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了解当时的情况。”
见对方客气，同时没有强人所难，陈重也没有拒绝：“没问题，你问吧。”
“还请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一遍。”
“昨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一点时，我接到刑警宗昌的电话，去往郊区附近的一栋民国时期小洋楼案发地进行协助侦查……有人剪开了缝住女尸的金线……其中一条杀人条件……鬼奴形成了包围圈……周梅厉鬼复苏……”
陈重一边回想着发生的事情，把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不过他没有将所有东西全盘托出，既隐瞒了自己的灵异能力，也隐瞒了鬼钱的存在。
电话那头，朱小玲拿着铅笔在纸上快速记录，听到陈重使用鬼蜮救出众人时，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在底下重点标注了一行字：拥有鬼蜮能力的新人驭鬼者，需要重点关注。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
朱小玲快速扫了一眼记录，眨了眨眼睛道：“感谢你的配合。不过根据王建安的描述，周梅的坛子正在你手上保管着，可能你不明白，这是总部重点关注的灵异物品，需要尽快回收，请你在上班后上交给王建安。”
陈重砸吧一下嘴，拒绝说道：“这不行，坛子是周梅亲自送给我的，现在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上交。”
朱小玲有些意外，想了一下道：“有谁看见了，我是说，有谁可以证明这是赠与？”
“周梅自己知道，或许你们可以去找她问问。”陈重很正式回答道。
周梅死于厉鬼复苏，有胆子就去找吧。更何况他没有欺骗，说的也是事实，坛子的的确确是周梅亲手交给他的。
朱小玲被噎了一下，强调道：“陈先生，请你不要开玩笑。”
“呵呵。”
一句呵呵让朱小玲咬了咬牙，也直观认识到对面那家伙其实不是那么老实安分的性格，自己想达到目的恐怕不容易。
但是鬼坛的价值非常高，总部不可能因为一句无法被证明的口头赠送就放弃回收。
她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姓名：陈重
年龄：二十三
性格：愿意配合调查，但在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时，不愿服从总部安排。
“先生，既然你不愿意上交，那我们先不聊这个话题了。谈回上一个话题，在整件灵异事件中，你提供的信息似乎还有所隐瞒。比如在你脱离队伍、独自行动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鉴于你成为驭鬼者，已经不是普通人，为了社会和谐稳定，总部需要为你建立一份特殊档案。请你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成为驭鬼者的过程，驾驭的厉鬼所具备的能力，我会帮你书写一份档案。”
“呵呵。”
又是呵呵。
而且没有下文。
朱小玲脑门上冒出几根黑线，握紧了手中的铅笔，再次强调道：“陈重先生，作为一名法医，一名公职人员，请你坚定立场，配合国际刑警总部的调查，其中涉及到国家安危，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的配合到此为止。你道德施压也没用，我已经打算离职了。”陈重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当生命只剩几个月的时间，谁还在乎工作的那点事情。
一个电话接触下来，他对总部的印象算不上好，倒是也没有出乎原本印象中的总部形象。
救人没有奖励，只是口头感谢也就算了，毕竟他也不是图这个。可是想从他手里拿走鬼坛，那不能够。
尽管鬼坛里的老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已经是他的所有物。
我可以嫌弃不要，但你不能抢走。
“这家伙竟然挂电话了。”
朱小玲咬牙切齿，立刻回拨过去，但没有人接听。
就在她思考如何安抚对方情绪，妥善解决问题的时候，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
朱小玲眼睛一亮，接起电话快速说道：“陈重，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接线员，我是联络员王建安，现在十万火急，那具女尸已经从老宅里走了出来，目前出现在市中心的金鼎科技大厦附近。鬼蜮覆盖了整栋大厦和附近的几条街道，数千名职工和路人被困，局势不容乐观，请求总部火速进行支援。”电话那头传来王建安无比急切的声音。
朱小玲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道：“收到，你那边做好现场安排，我尽快上报情况，然后给你回电。”
电话挂断，她第一个想到了刚刚经历该事件，还带着其他人从鬼蜮里逃生的陈重。但这不符合工作流程，而且陈重既没有加入总部，现在也联系不上。
她心中懊恼之余，也没了头绪。只能从工作岗位上站了起来，把手高举起来。
接线室内，一位身穿制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立刻走了过来，语气沉稳道：“有什么事情？”
“队长，你先看一下这份资料。”朱小玲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趁着中年队长赵建国翻看资料时，朱小玲语速飞快复述王建安的话，跟着补充说道：“恐怖的灵异事件还没结束，还在延续扩散，需要尽快派人去处理。”
赵建国顿时皱起眉头：“周梅死于厉鬼复苏，那么这鬼蜮里存在两只鬼了。”
他头疼起来，一只鬼够恐怖的了，现在变成了两只鬼，危险程度直线上升。
而且一座城市都未必有一个负责人镇守，即便有城市中有一名负责人，那也是自顾不暇的状态，哪里还有精力去别的城市出差，所以征调其他地方负责人有点不切实际。
朱小玲眼睛一转，提醒道：“根据陈重提供的情报，这具女尸的杀人规律有一定的灵异扩散性，任何见过它的活人都可能被盯上，一旦不制止，整个城市都会陷入危机。”
赵建国神情一凝，这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时间一长，只怕市中心都要沦陷，然后到扩散到整个城市。
但是如果厉鬼能轻易限制，周梅也不会死了。
“陈重？”赵建国的目光放在陈重的信息上，一时之间没有挪开眼睛。
朱小玲问起了另一件事：“记录已经完成，稍后整理归档，那代号是？”
“代号就叫：人见鬼，恐怖程度直接定义为A，灾难级。”赵建国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会儿，“你接上通讯，问一问陈重能不能帮忙救人。”
总部人手短缺，一个负责人恨不得掰成三块去用，大济市附近也没有强力的负责人，贸然安排，他担心会重演征调童倩处理鬼敲门事件，结果失联的惨痛往事。
朱小玲低着头道：“陈重不愿意上交周梅的鬼坛，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驾驭的厉鬼情报，我们谈崩了，现在不肯接我的电话。
“回头写份检讨，下不为例。那口鬼坛的归属问题后面再谈判，现在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就安排他的同事去他家找他，先把人找到，要快。”赵建国沉声道。
朱小玲点了点头，回到工位拨打电话，打了座机没有人接，又试图拨打手机号码。
无人接听。
在队长直勾勾的注视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给了王建安，让他快点安排人手去寻找陈重。
陈重愿不愿意帮忙还是没影的事。
赵建国没有闲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请杨间过来帮忙。
同样是从鬼蜮里救下其他人一起逃生的驭鬼者，若是杨间过来支援应该能起到作用，限制不了厉鬼，最不济也能救人。
“不过杨间的警惕性和防范心理很高，危险的事情不会主动触碰，答应帮忙的概率不足三成。”赵建国也在犹豫迟疑，同时觉得没有筹码能请动杨间出手。
可是，陈重的电话又一直无人接听。
赵建国心里着急，却只能在一边等待着。
不过朱小玲和赵建国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陈重不接电话，不只是单纯的不愿意配合，而是他正在面临一件难缠的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