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惊鸿
铸造坊，打铁铺。
莫老邪来到地下室，此地灵气充沛，书柜林立，存放着五花八门的物事，诸如玉简，兽皮书册，灵竹简串联成册的书卷。
瘦弱老头翻箱倒柜，才找到几枚玉简，扔给许修远，道：
“这玩意就是先贤炼器师呕心沥血，才弄出来的剥离秘术，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可以在我这儿自行研习，复刻一份自家留着也无妨。”
许修远道谢之后才接过，莫老邪却没有停下，开始翻找书柜上的兽皮书册，片刻后才抽出一本泛黄的出来，自顾自的翻看起来。
书册上记载的是形式各异的灵刀图谱，以及相关的铸造方法，最终问过许修远后选定其中一款。
“以赤乌玄铁为主材，掺杂破法秘银与冥铜之精，经历九九八十一次锻造成型，再筑炉蕴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就神兵宝刀。”
莫老邪神采奕奕，与许修远讲述灵刀的铸造之法，得意说道：
“赤乌玄铁是上乘的灵材，那些蕴养得来的灵矿终究有所不如，此宝刀若能成，其质地坚韧，其攻伐杀力滔天，当是老头子的巅峰之作了。”
“期待莫前辈的佳作。”
莫老邪雷厉风行，很快就闭门谢客，开始铸刀。
许修远留在了铺子内，不过却没有闲着。
他时而打打下手，时而钻研神通道术【长河纳灵】，时而试验剥离诡异的秘术。
当日离开山谷前，他捡了不少圆石疙瘩，铸造坊有地火口，莫老头又有炼器熔炉，正好方便他施为。
剥离秘术的最大难点，是修士难以识别并分离诡异，但他许修远不同。
眨眼间，两月过去。
这天的铸器室内，法阵全开压制着骇人的火势。
烈火中央，是一颗状若巨蛋的窑炉，被烈火烧得通红。
许修远两人哪怕隔着法阵，依然能清晰感受到惊人的热浪，不禁在身外凝结一层灵力光幕，隔绝滚滚热浪。
莫老邪双眼充血，脸色憔悴却难掩此刻的激动昂扬，声音沙哑道：
“宝刀出炉就在今日，可惜少了一道上乘的灵水淬火，否则便能十全十美了。”
许修远神色一动，从储物袋取出两缸『玄元重水』，其色碧绿其质粘稠，问道：
“前辈，看看这『玄元重水』能否用作淬火？”
莫老邪神识感应一番，又以灵力搅动灵水，惊喜道：
“若真是『玄元重水』，就再契合不过了。此灵水孕育条件苛刻，生成于金属性矿脉内，毗邻水脉附近，且此灵水保存不易，若不得其法…”
说话间，老头望了许修远一眼，啧啧道：
“你小子来头不浅啊，取的还是『玄元重水』精华部分，没点底蕴可不懂这些门道。难怪找我要那剥离秘术，以往没少往禁地跑罢？你小子比我还邪门儿。”
许修远笑了笑并不解释。
莫老邪也没有深究此事，他先是关闭地火出口，随后撤去法阵，将通红的窑炉显露出来，道：
“你自行开炉罢，用灵水为宝刀淬去火气即可，此步骤无甚讲究。”
许修远从善如流，挥出一道灵力风刃破开窑炉，一柄赤红长刀居中矗立，顿时出现在两人眼前。
此刀气势不凡，周遭的气浪被灼烧扭曲，观之双眼生疼。
许修远以御物手段摄取长刀，置入『玄元重水』之内。
“滋！”
碧绿的灵水疯狂沸腾，出现一股庞大白雾，大缸很快干涸，许修远又将剩余一缸灵水置入。
片刻后，场面才安静下来。
大缸内只剩下薄薄一层积水，颜色清澈与凡俗清水无异，再无一丝神异灵机。
许修远这才拔出长刀，入手尚且温热。
刀身修长约三尺有余，约成人三指宽，刀背两侧铭刻玄奥纹路，刀刃锋锐泛着寒光，摄人心魄。
通体不见赤乌玄铁的赤红颜色，似乎受『玄元重水』淬火影响，由碧绿蜕变成了浅青色。
许修远轻轻婆娑刀身，眼神痴迷，越看越喜欢。
莫老邪也看得怔怔出神，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惋惜道：
“可惜此刀不祥，蕴含诡异，不能当作本命灵器炼入丹田，否则凭其根底日夜温养，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晋升法宝行列。”
许修远嘴角微勾，但很快压下去，摇摇头道：“修远不敢贪得无厌，得一灵器护身足以。”
莫老邪也笑了，想起一事，道：“既已成刀，何不起一名字？”
许修远低头看着手中灵刀，感受着其散发的凌厉气机，沉吟道：“唤作【惊鸿】罢。”
————
赤山仙城外。
许修远没有多留，离开了赤山城，飞在空中不过片刻时间，忽然降落下来。
看着打斗的两方人马，许修远计从心来，他腰挎【惊鸿】缓步靠近战场，嘴上叫道：
“都消停消停，尔等因何故在此生死相向？”
说话间，一身炼气圆满的气机展露无疑。
突生变故，战场中两拨人马迅速分开，无不是神色戒备。
其中被压着打的那拨人，从中走出一位炼气后期修士，拱手行礼后，愤愤道：
“前辈，我等是附近的家族修士，去禁地外围砍伐灵木归来，便遭遇了这些贼人伏击。还请前辈施以援手，我父亲雷伏水炼气圆满修为，十里八乡小有名气，前辈可识得？”
许修远点点头，不置可否，看向另一拨人。
另一拨人实力更强，从中走出两人，皆是炼气后期修为，其中一人虎背熊腰，倨傲道：
“这位道友请了，我清风崖行事，旁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我家崖主是筑基上人，脾气不好。”
剩下一人是个阴翳老者，此时也阴恻恻道：
“道友可千万别逞能，你炼气圆满修为又如何？我等只需一人回去报信，你便是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许修远双手环胸，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位兄弟是哪个堂口的？”
此话一落，两拨人齐齐色变。
阴翳老者绞尽脑汁，才结巴道：“我…我等是玄武堂之人，刚刚加入清风崖不久。”
虎背熊腰的大汉也帮腔道：“是极是极，既是自家兄弟，我等不若先拿下此僚，事后再均分收获，如何？”
许修远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那雷家领头修士身旁，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颈，向着树干一甩。
这位炼气后期修士倒地后，嘴角溢血浑身瘫软，挣扎了两下却始终爬不起来。
许修远转过头，看向雷家一众炼气中期修士，朗声道：“不想死就乖乖呆着，若速度比我快，不妨试一试。”
言罢，许修远看向虎背熊腰的大汉，笑容玩味。
大汉咽了咽口水，偷偷瞥了一眼阴翳老者，发现这厮恰巧也看了过来，两人对了一个眼色后，心照不宣的微微颔首。
两人合作多年，早有默契。
分开逃跑，各安天命，就看谁运气更好了。
下一刻，阴翳老者动如脱兔，身形一闪向着东边奔逃，期间不忘贴上神行符。
而虎背熊腰的大汉却突然跪倒在地，口中喊着饶命的话语，令得身后一众喽啰目瞪口呆，一时间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许修远抚掌而笑，低头望了望跪地的大汉，心中暗忖倒也是个妙人，故意等了几息才追出去。
大汉这才抬起头，确定那狠人已经走远后，咬咬牙站起身形，嘴上喊道：“弟兄们，分散…”
话没说完，许修远已经提着一个人回来，是那阴翳老者，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
大汉瞬间僵直在原地，过了两个呼吸后，又扑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磕头声砰砰作响。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要分散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