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外路手术之痛

“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这句简单的话语，深刻地揭示了眼睛的敏感与脆弱，尤其是当它经历了手术的洗礼后，那份脆弱更是被无限放大。史浩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麻醉的余温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左眼剧痛。这痛，如同利刃切割着神经，每一次细微的头部转动，都仿佛有千斤重锤在颅内猛烈敲击，让人几乎要窒息。他紧闭双眼，试图将这份痛楚隔绝在外，但疼痛却如影随形，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后的两小时限制如同漫长的等待。对于普通人而言，喝水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生理需求，但对此时的浩然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上午十点后浩然就滴水未进，现在的他喉咙早已干渴难耐，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一阵干涩的痛楚。

章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灵机一动，决定去服务台寻求帮助。不久，一根弯头吸管出现在浩然的手中，这小小的物件仿佛是救命稻草，让他得以在不动声色间缓解了些许干渴。然而，即便右眼依旧明亮，他也发现，两个眼球的动作竟如此紧密相连，每一次试图睁开右眼，左眼都会不由自主地跟随，那份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再次紧闭双眼，眉头紧锁。

夜幕低垂，病房内被一层柔和的月光轻轻覆盖，万籁俱寂之中，只有浩然因术后持续的疼痛而难以入眠。他平躺在床上，每一次头部稍稍转动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呻吟，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痛苦而变得沉重。

章瑾，这个平日里总是被浩然细心呵护的女子，此刻却成了他最坚实的依靠。她坐在床边，目光中满是柔情与坚定，每当浩然需要起身，她都会轻轻地将手穿过他的臂弯，那双手仿佛有魔力，能瞬间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引领他一步步艰难却坚定地走向洗手间。这样的场景，让浩然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现状的无奈与愧疚，也有对章瑾深深的爱意与感激，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他眼角不断闪烁的泪光，每一滴都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期许和对现状的接受。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挣脱云层的束缚，悄然探进病房，整个房间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八点整，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护士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浩然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开始拆除浩然左眼上的纱布，每解开一层，都像是揭开一段过往的艰辛。当最内层的纱布被缓缓揭开，上面斑驳的血迹如同无声的诉说，深深刺痛了章瑾的心。她紧握着浩然的手，给予他无声的鼓励与支持，眼中满是对他的疼惜与不舍。

护士的动作异常细心，她用棉签轻轻擦拭着浩然眼周的分泌物，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关怀，但即便如此轻柔，也无法完全掩盖那场手术留下的痕迹。随后，一系列的检查接踵而至：测眼压、做眼部B超……，每一次被要求睁大左眼，对浩然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他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克服疼痛，去适应那份突如其来的光明与不适。医生用棉签帮忙——轻轻挑起他的上眼皮，那一刻，浩然仿佛真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是一种混合了肉体疼痛与心理挣扎的复杂感受。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它们不仅仅是因疼痛而流，更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对现状的无奈以及对未来的渴望。

“医生，为什么我的左眼手术后这么疼？”面对浩然的疑问，医生耐心地解释道：“外路手术确实会伴随着较为强烈的疼痛，但请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正在经历的是恢复的第一步，虽然艰难，但每一步都离光明更近。”医生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注入浩然的心田，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章瑾在一旁紧紧握住浩然的手，她的眼中同样闪烁着泪光。

最终，他们缓缓步入闫医生那充满专业氛围的办公室，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似乎也在为这即将揭晓的重要时刻增添一抹温馨。墙上挂着几幅精密的眼部结构图，无声地诉说着医学的严谨与奥秘。屏幕上，浩然术前术后的眼部影像清晰对比，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章瑾和浩然的心弦。

闫医生站在屏幕前：“经过我们的努力，浩然眼底的积液已经明显减少，手术取得了初步的成功。”这句话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章瑾和浩然连忙感谢闫医生医术高明。

然而，当闫医生话锋一转，提到视网膜的最终恢复仍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需要积液的完全吸收以及眼睛自身强大的修复能力时，那份刚刚升起的喜悦又像是被一层轻纱轻轻覆盖，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

离开办公室前，章瑾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的影像。尽管那些错综复杂的图像对她而言如同天书！她真希望自己能向医生一样，能看出些什么名堂！章瑾诧异得发现闫医生及其助手依然纹丝不动得盯着影像继续在看，她心生忧虑，一种微妙的不安在她心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