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绝望
轰！轰！轰！
刺眼的白光在天穹之上连连闪耀，恐怖的轰击声夹杂其中，几欲把人耳膜刺破。
然而，城镇之中，人们的面目呆滞着，好似没听到那恐怖的声音，好似没看到那刺眼的白光一般。
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宛如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欢声笑语。
他们是安居在灵武宫域内的弟子家属。
曾经，他们凭着自己儿女的无上天资，得以入住如此安全而又名贵的地带。
而今，他们只希望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在这里生不如死地煎熬着，还不如给一个痛快。
白如月自内城中走出，见到面前一幕接一幕的绝望之景，心中想要说些什么。
她想要让大家伙打起精神来。
但在护宗大阵之外的恐怖攻势面前，一切鼓励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些如仙如神，只在传闻之中得见的惊天人物，一个接一个地失了气度，仓皇逃窜进来。
甚至连斩妖军。
这个以庇护苍生为己任，大燕王朝引以为傲的无敌之师。
如今都龟缩进了灵武宫。
一个个的。
连站岗都无精打采，面上没有一点生气。
仿佛一个肉做的桩子。
除了站着便什么都不会了。
白如月摸出怀中的太极玉，将其握在掌心，感受着其温暖触感。
凝望其中断面，她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回顾起自己发出的讯息。
“你怎样？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很好，莫要担心，整舟人一个不少，全都安全抵达灵武宫。”
“若是无恙，尽快回来，灵武宫很大，你一路往北飞便是。”
“方便么，可否回复一声？”
这是一条没有发出的讯息。
心念一动，白如月便将其抹去。
“形势有些严峻了，灵武宫来了不少隐居的大能。”
“形势很危急，还是莫要回来了，尽量找个隐蔽的地界躲起来。”
“围困南域的大阵特别坚固，爷爷召集了九位天君合力，依旧都没办法撼动半分。”
“绝对不要回来，如果有机会出去，你可以往海外走，大燕失了南域，恐怕自身难保了。”
“你……还好么？”
白如月的脸上以担忧为底色，时而凝重，时而微红。
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然后又坠落谷底。
倘若真的还活着……
绝对不要回来。
又回到高处，眺望阵外远方。
群群巨兽遮天蔽日，立在大片大片的废墟之中。
即便相隔数百里，仍旧看得到它们面上挂起的狞笑。
似乎正讥讽着。
讥讽着她们的无力。
同时还享受着。
那是蹂躏弱小者的快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感觉。
她感觉十分恶心。
无力感再度升起。
还是回去吧。
缩着头，也许还能生出些斗志。
若是直面恐惧，只怕仅剩的一些激昂也要被碾碎了。
缓缓走下台阶，无数四仰八叉享受着的少年少女们映入眼帘。
“王兄！嗝——我与你说……那年在宝翠山的试炼……其实都是一场狗屁！”
“几位真传……早就被内定了！”
……
“莫师姐……我喜欢你许久了……”
“莫师姐……我也……”
“你两个白痴……这贱母〇，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
无数本要在肚子里憋一辈子，甚至只能带进棺材里的话，此刻，却是当成个笑话到处传说。
这些来自各大宗门，往日里争得你死我活的内门、真传们。
现在，竟是奇妙的捆成了一股劲绳。
无他。
只是因为外头的死亡威胁。
在生死之前，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这些南域最后剩下的幼苗们，已然自暴自弃，暗自枯萎。
白如月摇摇头，穿过这些堕落的弟子们，继续往里面走去。
眼前出现了几张熟悉的脸。
身着黑袍的白平白安两兄弟。
手执金纹骨枪，立在议事殿门口的阿姐。
“老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里面吵得厉害，再站一天恐怕都有可能。”
“恶～”
两兄弟离阿姐远远的，偷摸着窃窃私语。
见到他们，白如月才稍稍有些放心。
这是专属于亲人之间的归属感。
方才被堕落之景渲染的无力感瞬间烟消云散。
她又有了些许斗志，心中也开始考量破局之法。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半分头绪。
“明天之后，恐怕便有结果了。”
阿姐突然开口，把白如月吓了一跳。
“他们想到办法了？”
白如月心中仍旧带着些许盼望。
“方老魔出了个主意。”
“九位天君不成，再加十八位妖君，这成不成？”
“这是方老魔的原话。”
白如月立刻便反应过来，失声道：
“他们要舍身入局，合并人妖二十七位天君的力量，一举轰破大阵！”
“可这样一来，他们能有几人生还？”
“失了他们，南域与陷落何异？”
阿姐也摇了摇头，看起来也不赞成这种说法。
“所以方老魔是个邪君，这些年的通缉不是没有源头的。”
“但也只有这个办法，既能有希望轰开大阵，又能暂时保全灵武宫数以亿计的民众。”
“事实上，已经有四位天君同意了，只有南域王还在犹豫，没有开口。”
闻言，白如月也捏了把汗。
“难怪议事殿里争吵成这样……”
不管怎么样，都要死很多人。
即便这个计划真成功了。
如此茫茫多的民众，真能存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呢？
南域……
真的要亡了吗……
究竟为什么？
这一座围困南域的大阵，究竟是何人布下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谁在谋划？
时间无情地推动着，好似要把整个灵武宫。
甚至将整个南域都推向深渊之中。
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恍惚间，白如月感受到了一点异动。
异动来自她的掌心。
是那块掰下一半，相隔无数空间，都能随意通信的天域奇珍。
她把另一半给了卫天。
只有卫天的传讯，才能让这块太极玉发生异动。
她的双眼渐渐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没死！
于是她连忙调出太极玉之中的讯息，不落下一字一句，极认真地听起来。
——
闻言，她呆滞住了。
轰！
不顾阿姐的阻拦，她腾空而起，一脚踹开了议事殿的殿门。
主座之上，一位华服少年惆怅满面，忍受着两侧声名显赫的大能们破口大骂。
见到白如月，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焦急万分的她。
“我有办法，救下整个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