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剑断山河，威鸣三万里
小世界的空间自边缘开始，受到大战的余波，已然塌陷了小半。
不仅是灵池城可能有危机，此刻世界中心也很不安全，卫天必须尽快离开。
那人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手掌印在他的眉心。
“后生，你角分九杈，想必也是哪位大帝之子罢？”
卫天诚实地摇摇头。
人骨见状，反倒笑得更大声。
“都无差！只要屠尽妖魔，庇佑万族平安，你便坐得天族帝位！”
“我观你境界不全，既如此，便再助你一力，以我残魂，保你神宫圆满！”
人骨猛地碎裂开来，化作无数透明灵点，朝着卫天眉心鱼贯而入。
卫天悬在天穹，感受着肉体深处，一个同样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增强。
眼中的视野愈发清晰，随意可见千里之外的一颗沙砾。
似乎是突破了一个阈值，他忽然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
回头看去，却是见到了自己的肉身。
低头向下看去。
自己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沙砾穿过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人骨碎成的灵点向着他的心口灌入，继续增强着他的灵魂。
回忆起太始灵经的细节，这是神宫境的独特之处。
灵魂出窍。
飞回肉身眉心，握了握拳。
确认归窍后，他催动眉心之处的神宫。
方圆半里，万事万物。
一切尽在他的“眼中”。
他已经凝练出了神识。
【当前境界：淬体境·神宫圆满】
【实力评估：祭丹境·一纹白丹】
至此，太始灵经记载的全部淬体境界，他已全部修至圆满。
探查一番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天君灵宝的痕迹。
“后生，你若是为了灵宝气息而来，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人骨的声音逐渐飘散，他给予神魂的增强也迅速减弱。
“灵宝气息，恐怕是我与那老龙的尸骨，确实也算得一样天君灵宝。”
“但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古往今来称大帝者，无不是靠着一双肉拳，自血海中磨砺重生。”
“后生，切莫贪急……”
“多回头看看，看清楚每一位在背后支持你的人，不论凡俗……”
“愿你得道之时，莫忘本心……”
人骨的声音消散在天地之间。
卫天躬身，向前辈重重一谢。
以魂飞魄散成全他的大道，如此恩情，何其难谢？
轰！
天穹塌陷，露出墨黑的虚空。
整个世界灵光爆闪，犹如灭世图景。
这个世界再无牵挂，是时候该走了。
卫天调出面板，回到林中。
却看见妖魔如海，鼻闻血臭冲天。
远方，有五尊顶天立地的骇人身影。
那是灵池城的方向。
……
灵池城。
城外有大鼎倒扣，不时有金铁之声自其中传出。
四只祭丹巨妖合力灌灵入鼎，鼎中结界镇住白如月，叫她逃脱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魔入城，尸骸遍地，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两行血泪划过衣襟，她仿佛回到了襁褓之时，被人裹着逃离京城那一刻。
无助、惶恐、自责。
她恨自己莫名其妙的自负，更恨自己没有尽到护佑一座城池的责任。
生灵涂炭，皆由自己一念。
鼎壁微晃，如水面般荡漾开来。
外界一切尽皆入眼。
一尊鹿角蛇身的巨妖嘴角噙笑，挑逗着白如月。
“小娃娃，莫要哭泣，若非大王有令，你可受不到这般待遇。”
“留你一命已是天恩，还不知足……”
“什么人？！！！”
一道金光爆冲而来，掠过大鼎，引得四妖厉声尖啸，齐齐看向灵池城中。
只见一少年头生九杈金角，背展遮天玄翼，身形微微颤抖着，立在半空。
卫天脚下，是三位长老的尸骸，狂怒神色仍未退去，头颅便被生生拔下。
他看见血海之中，有不少细麻布衣。
那是灵池城中常见的服饰。
不远处，几个真传领着残存的一众弟子，把群群百姓拼死护在身后。
哭喊、颤抖，精神错乱、甚至还有人扔出石头。
城破，人亡。
灵池城终归是没有守住。
卫天始终是来晚了一步。
他不受控制地大喘起来，原身的点滴记忆，灵池城百姓的每一张笑脸。
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中回放。
轰！！！
他的额上睁开竖眼，通天灵柱冲破云霄，妖异青芒遮天蔽日。
天穹之上，竟是睁开了一只青瞳神眼。
一只金丹，四只紫丹，三百伪丹，三十四万七千六百五十四只低阶妖魔。
尽在卫天眼中。
金角闪烁，万里灵气迅疾，以他为风暴中心，不要命似的奔入肉身。
一轮饱满天星自身后浮现，把他眼瞳充得炽白。
心口浮现纯白雷种，金黄雷海覆盖全身。
此刻，他宛如一尊天神。
拿出剑。
剑却瞬间崩溃，碎成粉末。
它承受不住。
于是他拿出龙皇尾骨。
嗡——
四周的空间发出悲鸣。
周遭灵气更加迅猛，五万里外都能窥见异动。
灵池城上，那一枚无根水种。
此刻也是灵光爆闪，似乎有天大的喜悦。
如此皇者姿态，才配我服侍！
直直飞起，融进卫天身躯。
无需炼化，它已是他最忠实的奴仆。
卫天高举龙皇尾骨。
纯白雷种与天地共鸣。
云端之上电弧跳跃，万里长空炸响雷吼。
一如小世界中，玉质人骨抬剑指龙。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连天地大势都为这一式而附和。
那五只祭丹神色呆滞，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骨髓之中的本能疯狂炸响，却依旧不能催动身躯半分。
眼见尾骨落下。
斩。
————
无声。
天地唯余炽白剑光。
十万里外，有华服少年抬头。
妖国宝座，有断角白龙睁眼。
二人同时挥手，唤人听宣：
“去查，是否有皇者下界。”
再回灵池。
山开。
地裂。
鼎碎。
犹如撕开一卷美画。
深渊自灵池城始，崩向妖国。
吞噬了一切。
一如小世界之中的斩龙。
剑招威势惊赫，引得无数目光投向此地。
一剑断山河，威鸣三万里。
没有人敢忽视这样一位存在。
灵池城中，众人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是卫天吗？
重见天日的白如月也很想问。
那真的是卫天吗？
如此招式，真的是一届淬体修士能够施展的吗？
咔啦——
天穹之上，青眼崩散。
万里疾灵寻不到金角的调引，齐齐刹住，逐渐重归平静。
卫天周身灵光迅速消散，角翼收起，跌跌撞撞，自天上掉了下来。
白如月连忙踏空，小心地抱着他。
一探查，却发现灵脉尽断，肉身如筛。
周身毛孔缓缓渗血，他已是半只脚踏入黄泉的濒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