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夫人围宫
洛州经历了一场暴雨，待雨过天晴，公孙飘渺便与章延龄达成了同盟。
“如今没了杨长史，那章统领去帝京的路就铺得更平了。”
“公孙兄，此话怎讲？”
“你想啊，如今的帝京，除了马氏之外，还有哪族势力可与之媲美？”
“莫不是杨氏？”
“没错，正是杨氏，杨氏在马家军中本就占有一半势力，随马大将军入了帝京，便又在帝京培植自己的势力。章统龄有所不知，杨长史都快骑到那个挂名首辅何山的头上了，故马大将军之下，便是他了。”
公孙飘渺故意抬高杨徐行的地位，令章延龄视其为障碍，眼下，人死了，公孙要让章延龄知道，这是一个入局帝京的大好机会。
“杨徐行作为杨氏的代表人物，他一死，杨氏便群龙无首，那败落便是迟早的事，这于延龄兄而言，不是更易亲近马大将军了嘛。”
飘渺君最擅长攻心，甚懂章延龄，章蛰伏洛宫多年，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机会，他觉得，既然自己的师兄登上了皇极殿，那他这个师弟理应站在师兄的身旁。
“章某不为别的，就为报师兄当年的同窗情谊，欲入帝京，自然也是为相助于师兄。”
章延龄常年混迹于官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不过，他这“相助”二字恐怕得先过了马世冲二姐马朝凤这关。
几天后，马朝凤杀到了洛州，并带了一队人马堵住了洛宫的宫门。
“长史夫人，这是何故呀？洛宫毕竟乃皇家行宫。”
章延龄低声下气地说道，可马朝凤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仰头侧目道：“章延龄，快把小贱人交出来，她们要给我家长史陪葬！”
“夫人，这胡璇舞姬都回卡城去了，章某找不到人呀。”
“什么胡璇舞姬？你糊弄谁呢？就是你们洛宫的贱蹄子宫婢勾引了我家大人！”
“贱。。。唉，夫人，外头人多，不如进洛宫。”
马朝凤在洛宫外不依不饶，人多眼杂的，章延龄欲请其入洛宫商谈，可马朝凤却道：“我不是个不懂规矩的，外妇入洛宫得有旨意，无旨入宫，反叫你们给拿捏了。所以，我就在外头等你章延龄把人给交出来！”
“夫人啊，洛宫宫规甚严，且护卫军终日把守宫禁，怎可能有什么宫女去勾引长史大人呢？”
章延龄咬死不承认，这也是他与公孙飘渺商定的计策。
“不可能？我都听下人们说了，就是一群狐媚的小宫女在宴席上勾引了长史大人，还有一个顶顶不要脸的爬到了我家官人的床上！”
马朝凤何等人物，在汝阳，她便以彪悍著称，到了帝京，她稍有收敛，装起了京中贵妇，可杨徐行这一死，万般荣华便失了一半，怎叫她不发疯？
章延龄与马朝凤在宫门口僵持，洛宫内，一群舞姬瑟瑟发抖，惶恐于未知的命运。
“上官掌事，章大人不会把我们给交出去吧？”
为首的舞姬拉住上官赋问道，赋儿没有把握，不知该如何回应，而青瑶接过话，道：“姐妹们不用怕，我出去便是了。”
“青瑶！”
赋儿惊恐地看着青瑶，可青瑶一个转身，便要走了。
“青瑶，你给我站住！”
向青瑶停下步子，转身对上官赋道：“姐姐，马朝凤是什么人，马大将军的姐姐，章统龄是抵挡不住的！”
“可这里好歹是洛宫，能抵挡一阵是一阵嘛。”
乱局中拖延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可青瑶却按捺不住了。
“姐姐，没用的，马朝凤在宫门外已经闹腾了大半日，还支起了凉棚，这是要耗下去的意思啊。”
“就算如此，也万不可冲动啊，青瑶，你一出去，马朝凤就能要了你的命！”
“姐姐，我死不足惜，只要别连累了姐姐和一众姐妹便好。”
“这是什么话！”
赋儿甩开青瑶的手，只觉青瑶太过自轻自贱。
“即使要出去，也得有策略，怎可凭白丢了性命。”
上官赋转头思虑了片刻，又道：“青瑶，你不是说，杨长史强迫你嘛。”
“是啊，他逼我，他按住我。。。”
青瑶即使心虚，可经过这几日的连番问话，她说得是越发顺溜了。
“那好，青瑶，你有勇气当众说出来吗？揭开杨长史的真面目？”
“揭开他的真面目？”
听到这里，向青瑶眼珠一转，立马了然，“姐姐，我懂了。”而后，她又转头对众舞姬道：“姐妹们那日夜宴都在场，杨徐行的德性，大家都是知道的，对吧？”
“青瑶妹子，你真要去？”几个舞姬围了上来。
“当然要去，这种人就得当众揭穿他！”
说罢，青瑶便欲走，不过，上官赋拦住了她，“等一等，你不能就这么去。”
“不能就这么去？”
青瑶有所不解，可还没等她说完话，上官赋就给了她一巴掌。
“姐姐？”
“青瑶，这就是当日杨长史打你的一巴掌，你可记住了？”
“他打我？”
青瑶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上官的意图，而后她又打了自己几巴掌，“对、对，他是打了我，狠狠地打了我。”
向青瑶癫笑了起来，接着，她转身走向一名舞姬，道：“霓裳姐姐，你最擅长绸缎舞了，甩起绸缎来也特别有力，姐姐，来，快往我身上抽绸缎！”
“抽绸缎？”
舞姬霓裳看了看青瑶，又看了看束在腰间上的绸缎，似下不了手，一旁的上官赋劝道：“霓裳，伤痕不够明显，就服不了众啊。”
霓裳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道：“青瑶，你可得忍着点啊，我这甩缎的力道大。”
“没事，霓裳姐姐，来吧，往我胸口抽，越用力越好。”
舞姬霓裳甩起了她最擅长的绸缎舞，一时间绸缎飞舞，繁花似锦，宛若九天仙女，而这每一绸下去，青瑶的身子上便多了一道印痕。
待舞毕，青瑶的身上已有多处红肿，绸缎果然是当下最好用的，若真使了鞭子，一瞧便知是新伤，而绸缎就不一样了，力道正好，不破皮，但印痕明显似旧伤。
这头，青瑶整装完成，另一头，章延龄还在与马朝凤僵持，马朝凤坐在搭好的凉棚下，连喝了几杯茶，火气甚旺，而章延龄呢，说得口干舌燥，手下们也不懂事，都不知道送点茶水过来。
“章统领，茶水呢，我本想请你喝一杯，可小侄女提醒我呀，章统领与我那兄弟师出同门，定会秉持师长的军纪严明之法，故而，当值期间，是断然不会饮水吃食的，对吧？”
说罢，马朝凤看了身旁的小侄女一眼，这小侄女呀，名唤马姝雅，乃马世冲独女，一副端庄的名门闺秀作派，可为何要参与到这种不堪的场面之中呢？
“姑母，父亲经常提起他有一个好师弟，今日一见章统领，果然气宇轩昂，想来，是不会干那些不入流之事的。”
“不入流？呦，章统领啊，你瞧瞧，姑娘家家都觉得你不入流呢。”
马朝凤与马姝雅这对姑侄不断地阴阳章延龄，章自觉忽悠不过去，便欲借故离开。
“夫人、小姐，章某还有军务要忙。”
“怎么？章统领是觉得我的话不好使吗？得请动我兄弟，才能让你把贱人给交出来？”
在马朝凤眼中，章延龄不过是马氏的手下罢了，小角色，故自始至终未将其放在眼里，章延龄恼怒地很，可又不能发作，阴沉着脸，转了个身，可一转身就瞧见青瑶出了宫门。
“向青瑶？”
章延龄一惊，马朝凤一干人等自然也瞧见了。
“章统龄，这不会就是那贱蹄子吧。”
“不、不，她只是个普通宫女。”
事已至此，章延龄仍想遮掩，可青瑶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青瑶走到马朝凤面前，跪了下来。
“奴婢洛州行宫二等宫女向青瑶求长史夫人，为奴婢做主！”
“你。。。你这个贱婢，竟还要我为你做主？”
马朝凤气得站了起来，她一手揪住青瑶，一手给了青瑶几个大耳光，青瑶也不躲，任凭马朝凤打骂。
“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我家官人，还害死了我家官人！走，去衙门说清楚！”
一听到“衙门”二字，章延龄立马慌了神，欲阻止，遂道：“夫人，去衙门，大可不必啊。”
“夫人若要去衙门，正好，奴婢也想去衙门求个公道！”
向青瑶打断了章延龄的话，章转头怒视着她，而青瑶则是一脸的平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