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摄政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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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后一妃

望仙楼上望君王,君王不至空惆怅,红颜未老恩先断,后妃争宠为那般。

后妃争宠,自古有之,孰胜孰负,不在一时。

有些人看似笑到最后,登临太后宝座,垂帘指点江山,可亦逃不过王朝兴替、宫阙易主,比如,郭氏长女郭湘仪。

当年,这位貌不出众的郭妃凭着显赫的家世,在明德皇后穆真伊薨逝后,被册立为继后,又在先帝驾崩之时,手持遗诏,拥立皇长子景曦为帝,至此,全面掌控西川皇庭,而其母族郭氏则力压穆氏,成为西川第一大族,可谓是风光无限。

然时移世易,风光多年的郭湘仪也入了落魄之境。此番,这位郭太后与圣驾一同来到了洛州,离宫之驾,在帝京受气,到了洛州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娘娘,这章延龄莫不是在戏耍于您,白天,他在百官面前说洛宫守备不足,可到了晚上,却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承庆宫,连外头的园子都不让行走,这哪是守卫啊,分明是看守!”

郭太后从帝京带来的崔尚宫正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太后听罢半晌未言,整个承庆宫中满是压抑之感,宫人们低着头,忧心于自己会不会就此被困洛宫。

“崔尚宫。”

良久,太后终于发话了。

“微臣在。”

“崔尚宫,你毕竟是女官之首,且位阶也远高于洛宫内府局总管,你就去宫门口,给那些奴才传令,看看他们作何反应。”

“看那些奴才的反应?娘娘,您大可以下一道懿旨,他们岂敢不从?”

崔尚宫不解于郭后之言,郭后瞪了她一眼,又道:“哀家的旨意一出,那些奴才要是不遵,那哀家的颜面,乃至圣上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

郭后寥寥数语道尽皇室眼下的尴尬处境,她很清楚,宫门外的都是章延龄人马,也就是马世冲一派,这些人是断然不会奉旨的,故而,旨意下了也是白下,倒不如不下旨,这便没了抗旨不遵一说,皇室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娘娘,微臣明白了,宫闱之事,自当由尚宫局处理,确实不必劳烦娘娘下懿旨,微臣这就出去,与那些人交涉。”

于是乎,崔尚宫摆出女官之首的架势,向承庆宫外的宫监下起令来,可那帮宫监怎会听命于她,几番起哄,连连嘲笑,把这位帝京女官给气得不行。

“本官乃尚宫局之首,内侍省的魏总管都会礼让本官三分,你们。。。你们这帮奴才竟敢如此奚落本官?”

崔尚宫指着那群宫监斥责,为首的姜内侍冷笑了一声,道:“崔尚宫,您还是省点力气吧,尚宫局的命令在我们洛宫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洛宫难道是法外之地?尚宫局完全有权管辖洛宫所有宫人!”

崔尚宫乃典礼司出身,讲礼法,重规矩,她本想以理服人,可怎奈宫监们毫不理会。

姜内侍甩了甩拂尘,露出甚是轻蔑的神情,道:“唉,崔尚宫,您为何来的洛宫,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我为何来的洛宫?那自然是陪驾啊!”

崔尚宫这话说得甚是心虚,姜内侍斜眼看着崔尚宫,又道:“哦,原来崔尚宫知道啊,那既然是陪驾,崔尚宫就该待在承庆宫,陪着太后娘娘,总想着出宫门,这又是何道理呢?”

听到这里,崔尚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想以理服人,结果,却被人指摘无理。

见崔尚宫不语,姜内侍继续道:“太后娘娘都未下懿旨,崔尚宫却在这里呼三喝四,不知道的,还以为尚宫大人僭越呢。”

“僭越?我本就是替娘娘办事!”

“那这么说来,崔尚宫是有太后娘娘的懿旨?”

“这。。。”

崔尚宫迟疑了片刻,姜内侍见状又是一笑,他已然看穿了崔尚宫的心思。

“尚宫大人,有旨意便拿出来,无旨意,那就去请旨呗。不过,咱家得提醒一下崔尚宫,这里是洛宫,可不是帝京,再说了,就算是帝京,也非昔日之帝京了吧。”

姜内侍表面客气,实则是在威胁,看守承庆宫的任务可是蔡文兴、蔡大总管交予他的,正值新获提拔的档口,姜内侍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镇住场面,不叫总管大人烦心。

“你们真是反了天了,竟敢限制太后娘娘的行动!”

“呦,崔尚宫,这您可是冤枉了我等啊,我等奉蔡总管之命,只为加强洛宫守备,这不是太后娘娘以及圣上特别叮嘱的嘛。”

说罢,姜内侍甚是淡定地看着崔尚宫,而崔尚宫呢,眼见自己的嘴皮子功夫比不上姜内侍,便欲来横的了。

“我就不信,你们敢拦我,我乃正五品尚宫,你们不过是群无品无级的奴才,你们岂敢?”

崔尚宫终是放下了礼仪之道,一边咒骂,一边往宫门外冲,一群宫监围住了她,引得宫门外的军士也冲了过来。崔尚宫在重重围困之下继续叫骂,全然没了教习后宫的仪态,恰在此时,上官赋到了。

“上官掌事,您来得正好,这是崔尚宫。”

姜内侍见上官赋来了,躬身行了个礼,而后便指了指那已然失态的崔尚宫。

“你们不能这么对尚宫大人。”

上官赋见崔尚宫发饰凌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官掌事,您是不知道,崔尚宫已经闹了大半宿了,我等可没有动她啊,全是她自己在乱撞人!”

宫监与军士们不敢拘押崔尚宫,只能由着她乱撞人,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尚宫大人又怎么可能突破这个严密的包围圈呢?

“姜内侍,蔡总管已将此事交由本掌事处理,你的人就先撤了吧。”

“撤了?”

虽说姜内侍急于将这烫手的活计给甩出去,但听到上官赋说要撤走其手下的人马,姜内侍不由地露出几分诧异。

“上官掌事,若把人全给撤了,那承庆宫便不受控制了。”

姜内侍不解地看着上官赋,有些迟疑。

“姜内侍,承庆宫,毕竟有太后娘娘在,难不成,我等真要将宫门落锁吗?”

“宫门落锁”是蔡文兴一时之气话,锁住圣上与太后的逾矩之事,连帝京都未有,何况洛宫,只是软禁罢了

姜内侍素来圆滑,躬身又道:“那上官掌事,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放开宫禁,洛宫内廷,除圣上所居的甘霖宫外,其他地方,帝京贵人可随意走动,但——仅限于洛宫内廷。”

“这。。。”

“姜内侍,我已于总管大人商量好,你照做便是。”

上官赋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德子,小德子如今已是蔡文兴之心腹,他冲着姜内侍点了点头,姜内侍便了然,快步走向了那个包围圈。

“尚宫大人,方才有所得罪,还请见谅,眼下,掌事司的上官掌事来了,您可与她详商。”

姜内侍嘴脸变得甚快,他一改先前的轻蔑态度,又谦恭地向崔尚宫行了个礼。

“上官掌事?”

崔尚宫转头看向不远处,只见上官赋也在看着她。

“上官赋不过是个掌事,本官与她详商?”

一旦别人给了脸面,崔尚宫便开始摆谱了,姜内侍暗自好笑,也不理会,只是对着宫监们说道:“你们几个,先回吧,留曹守卫他们便可。”

“军士不走?”

见宫监们撤了,崔尚宫又觉着铠甲军士不该留在内廷。

“尚宫大人,这些都是洛宫护卫军,他们可不能撤啊,否则,谁来守卫圣上与娘娘的周全呢?”

上官赋走了过来,对着崔尚宫躬身行了礼。崔尚宫见其身章规整,发饰利落,想到自己的失态,不免觉着相形见绌,但为了不失尚宫的体面,她便又道:“上官掌事这架子可真是大呀,太后娘娘入洛宫也有一日了,竟未见上官掌事前来拜见。”

崔尚宫这话说得甚是无据,圣驾至洛宫时,上官赋已与章延龄、蔡文兴等一道拜见了圣上与太后娘娘,作为行宫的九品掌事,未得诏见,岂能越级拜见。

“尚宫大人,我等洛宫女官,非娘娘贴身侍从,无旨,不敢随意打扰娘娘的清净,这不得听崔尚宫您的安排嘛。”

上官赋给足了崔尚宫面子,崔尚宫听罢,理了理发饰,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

“你既是个懂规矩的,那就应该知道,尚宫局统辖整体宫务,包括洛宫宫务在内!尔等须听本官的命令,才能协力服侍好圣上及太后娘娘。”

“大人说得是,洛宫掌事司本就隶属于帝京尚宫局,属下与其他几位掌事必定同心辅助尚宫大人,以求让圣上和娘娘满意。”

“那好,太后娘娘要见圣上,上官掌事,你来安排一下吧。”

崔尚宫见上官赋恭顺有礼,便发号施令起来,但没有章延龄的同意,上官赋又怎敢让太后与圣上在内廷单独相见呢?

“尚宫大人,夜已深,圣上恐怕歇息了,而太后娘娘金尊玉体,夜里更深露重,恐有外邪,也不便外出啊。”

“那明日!”

“这。。。”

“怎么,上官掌事,方才还说要协助本官,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崔尚宫瞪眼瞧着上官赋,似恢复了往昔女官之首的傲慢做派。

“尚宫大人,属下不是办不好,而是,太后娘娘乃圣上之母后,理应由圣上来请安,怎可让娘娘亲自前往甘霖宫呢?”

上官赋知道崔尚宫出身典礼司,讲求一个“礼”字,她摆出了伦理纲常,叫崔尚宫一时语塞,崔尚宫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大人,太后娘娘之意,属下会通报甘霖宫与章统领,待安排妥当,圣上便会来太后娘娘处请安。”

实际上,景曦已被软禁,只有那些须做场面的百官觐见,章延龄才会允许其露面,至于旁的私下会面,无论是谁,未得章延龄之同意,是断然不可能见到圣上的。上官赋深知这一点,但面对不好相与的崔尚宫,她也只得用起了迂回之术。

听上官赋如是说,崔尚宫也只得道:“好吧,那你尽快安排。”

“属下明白。”

“那就有劳上官掌事了。”

“对了,尚宫大人,以后洛宫内廷,除甘霖宫外,皆可随意走动,您就不必,”

上官赋话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崔尚宫发饰上的簪子,那簪子本已松弛下来,后经崔尚宫用力一插,呈冲天之态,显得格外地突兀。

崔尚宫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看差事安排妥当了,再次理了理发饰后,便转身欲走,而上官赋追上前,又道:“尚宫大人,还有一事,须太后娘娘知悉,不知大人可否禀告娘娘?”

“何事?”

“关于承恩太妃。”

“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