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境私生子
冷。
好冷！
亚瑟.雪诺紧了紧破旧的灰色毛皮披风，牵着黑色小矮马【绝影】在临冬城通往狼林的土路上缓步前行。
北境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颊，即使现在是夏天，依旧冷得刺骨。
“这种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一个人走还真是瘆人。”他低声嘟囔，用紫罗兰色的眸子打量四周。
狼林多是橡树，哨兵树，高大而阴森，枝叶间透出的微光让整片森林显得更加幽深。
这条连接临冬城到狼林的土路之所以人迹罕至，是因为森林里的猎物与树木都是属于贵族老爷们的资产。
未经允许的砍伐或者狩猎是要按照偷窃罪论处的。
平民不会冒着被当做偷猎者的风险来到这里。
而被抓到的偷猎者，通常会被剁掉一个手指指节，也有时会被砍掉一整只手。
如何裁决量刑，这都要看贵族老爷们当时的心情而定了。
沿着土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亚瑟被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
放开缰绳，让驮着好些鼓鼓囊囊的口袋与一些铁质农具，工具的小马【绝影】喝水休息，他自己则拿出水袋接水。
溪水清澈见底，亚瑟灌满水袋后，掬起几捧水清洗脸颊，溪水冷的刺骨让他直打哆嗦。
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渍，亚瑟打量水中自己清晰的倒影。
一头黑褐色短发，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非常白嫩，满是青春的气息。
一双紫罗兰色眸子，让见过的人难以忘记。
比起容貌，亚瑟觉得他上衣胸口处的图案应该更引人注目，那是一头用丝线缝制的银灰冰原狼。
冰原狼正是史塔克家族的纹章!
临冬城是史塔克家的族堡，地处北境中央，坐落于天然温泉而建。
每当史塔克家的族语“凛冬将至”真的来临时，临冬城外的避冬市镇，总是挤满了从北境各地来此过冬的人，数千年来一如既往。
作为史塔克家公开承认的私生子，亚瑟.雪诺自是没有平民们的顾忌，不过他来狼林也不是为了狩猎。
在稍作休整后，亚瑟牵着【绝影】沿着溪水往狼林深处走去，他的目的地是一片桃林。
那是一片在北境这种寒冷低温环境中，依旧能开花结果的桃林！
这片本不应该出现在北境的桃林，因他亚瑟.雪诺而生，准确说是他的三国杀系统里的一张卡牌。
【桃园结义】:能够保证指定的半里格范围内桃树存活，并加速桃树的生长。(环境越恶劣，桃树生长越缓慢。)
又走了一段泥巴路，亚瑟从兜里掏出一个大桃子。
亚瑟手中的桃子很大，就算在南方诸多多产领地中，也是以丰饶著称的河湾地，也绝不可能产出这么大的桃子。
亚瑟边走边吃，桃子汁水充盈，甘甜可口。
这桃子除了美味，还有特殊功效。
【桃】:具象化食用桃能够增强体质，也可以加速补充气血体力，治疗内伤。
刚吃两口，亚瑟就感觉从胃部泛起一股暖流，身上的寒意顿时被驱散了。
像极了在冬天泡脚时，双脚踏入热水中那一瞬，身上积累的寒气湿气被蒸发的感觉。
其实亚瑟本不是在寒冷的北境出生，而是出生在大陆最南方，炎热，干旱，大多是沙漠的多恩。
亚瑟还在襁褓时被现任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从多恩带到了北境临冬城，和另一个私生子琼恩.雪诺一起。
琼恩.雪诺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公开承认的私生子。
而亚瑟的父亲不是这位活着的临冬城公爵。
他的父亲是已经死了的临冬城公爵继承人，有着狂野头狼之称的布兰登.史塔克。
布兰登.史塔克是现任公爵的大哥，一个身上流淌着奔狼之血的男人。
而和堂弟琼恩.雪诺从未公开身份的母亲相比，亚瑟母亲的身份也已公开。
他那一双令人难忘的紫罗兰色双眸就是源自他的母亲，多恩星坠城的亚夏拉.戴恩。
只不过她因为悲伤过度和产后综合症，在生出亚瑟.雪诺半年后就去世了。
在维斯特洛大陆的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不随父姓，而是统一用一个地域特有的姓氏。
“雪诺”这个姓氏就是北境私生子女统一的姓氏，而在其他地方，比如大陆最南方的多恩，那里的私生子女都姓“沙德”。
不论是沙德又或者雪诺，私生子女在维斯特洛大陆的社会地位很低。
人们普遍认为私生子女是欲望与谎言的产物，他们比其他孩子成长得更快，血液里流淌着放荡与背叛。
做为一个穿越者，亚瑟.雪诺已经在这个冰与火世界里生活了九年。
不管是前世观看的剧集与小说，还是在北境的九年生活，让他全方位的了解到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文化，等级制度。
正因为明白这些，亚瑟很庆幸有着现在这个史塔克私生子的身份。
虽然私生子女的社会地位不高，经常受人歧视乃至于鄙视，但比起没有姓氏，食不果腹，诸多权力都在领主手里的平民来说，要好过太多。
就拿距离临冬城不远的恐怖堡来说，恐怖堡的领主卢斯.波顿大人，他在打猎时看上了一个磨坊主老婆。
于是他决定实践早已被禁止的“初夜权”，他吊死了磨坊主，并在其晃荡的尸体下占有了这个磨坊主的老婆。
在完事后。
他告诉磨坊主的亲人，磨坊主在结婚时没有派人去恐怖堡通知他，获得他的允许，而他只是在行使迟来的领主权力。
在北境这不仅仅是孤例，史塔克家的拥趸，个个身材高大，疑似有巨人血统的安柏家族，据传闻他们也一直践行这一野蛮权力。
在主要信仰旧神的北境，遭遇不公的平民就只能寄托于旧神的庇佑，或者恳求拥有裁决权的贵族老爷们的公正与慈悲了。
如果对他们做出不公行为的正是贵族老爷的话……那就得另说了。
当然。
大多是文盲的平民，如果能有舌头来到临冬城倾诉。
极其恪守荣誉的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大人会在认真调查后，给予无私与公正的裁决，并会拿着史塔克传承千年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亲自执行自己的裁决。
若判人死刑，必亲自执行，这是史塔克家的传统。
相比北境的苦寒蛮荒，王国南方则温暖，富饶而多产。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前不久从南方传来消息，铁群岛的巴隆.葛雷乔伊叛乱称王，铁民烧了兰尼斯特港的舰队，掠夺了南方富饶的港口与沿岸的土地。
原本臣服于国王的铁民在巴隆大王的带领下，重新践行他们的古道，通过战争掠夺财物替代购买，即铁民所谓的“付铁钱”。
亚瑟回忆了一下这场战争的结果，按照原著的发展轨迹，铁群岛的巴隆大王会被国王劳勃.拜拉席恩打的屈膝投降，献子为质。
巴隆.葛雷乔伊既想要恢复古道四处劫掠，又想要称王独立于王国之外，短时间内给自己树立了太多敌人，失败的结局早已注定。
亚瑟仔细琢磨了一会，又感觉不奇怪，符合他对铁民动刀子多过动脑子的刻板印象。
“噔噔噔...”
就在亚瑟摸索着随身口袋，准备把吃完了桃子的桃核放进去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亚瑟反应很快，身子微微紧绷，手已握住腰间的匕首。
寻声望去，看清楚来人时，亚瑟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也松开匕首:
“琼恩，你不是还要和罗柏练习剑术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你知道的，父亲响应国王号召，带兵去铁群岛打仗了。”
堂弟琼恩.雪诺比他小了半岁，但年幼的他马术十分娴熟，不一会就来到亚瑟身前，矫健的翻身下马回答道:
“早上有很多人来请愿，凯特琳夫人叫罗柏去议事厅旁观，让他学习如何当一个领主，统治人民。”
琼恩喘了一口粗气：“我......我不想待在那儿。”
琼恩.雪诺和艾德公爵长得很像，长脸，黑褐色头发，灰色眼瞳，很典型的史塔克长相。
而临冬城的继承人罗柏.史塔克，他的外貌则多遗传他的母亲凯特琳.徒利，有一头徒利家的红头发与蓝眼睛。
“统治人民？以我们这个年纪能懂什么是统治？不如多读读书来得实在。”
亚瑟摇了摇头，他明白琼恩为什么不想待在那里，也明白凯特琳夫人这么做再明显不过的意图，不过是宣示临冬城的主权罢了。
私生子虽没有继承权，但只要他们存在，还是会对正统继承人和他的子嗣产生一定威胁。
“桃子再美味，也得耐心的等它成熟了再吃。”
说着亚瑟把桃核放进随身口袋，口袋里还有好些同样的桃核:
“我酿造的第一批桃子酒应该要好了，如之前说好的那样，我可以让你喝到醉。”
琼恩闻言板着一张长脸，颇有一种他父亲艾德.史塔克公爵的样子说道:
“就算私生子长的快，但以我们这个年纪也不应该酗酒。
我不是为了酒而来!”
说着，琼恩原本严肃的神色没绷住，他双手在胸前交织不停的搓着，长脸上也带着一丝讨好的笑:
“亚瑟，我想要一把剑，一把真剑！你能帮我打一把吗？
父亲大人说我剑都没有，他不能带我去铁群岛打仗。
那些大人们也嘲笑我，说我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什么都不懂，看着琼恩苍蝇搓手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亚瑟心想。
“你为什么不找密肯师傅？”亚瑟没有直接拒绝，牵着马继续向前走:
“他经验老道，制剑的技术在我之上，而且我没怎么打造过铁剑，多做的是农具和工具。”
琼恩也牵着他的小马跟上，忿忿不平道:
“他不肯，他说我还没有剑高，别说是挥剑，就是拿剑保持姿态都十分困难。”
“他说的是实话。”
两人并肩而行，琼恩比他小半岁，或许是还没有到发育的年纪，琼恩身材瘦小干练，身高和他的小马差不多高，而亚瑟足足高琼恩一个头，块头更是大了他好几圈。
“琼恩，我后面可以给你打一把真剑，但有真剑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听老奶妈讲的故事，特别是那个少龙主征服多恩的故事。”
亚瑟认真的看着琼恩道:
“故事里的英雄总是美好的，英勇的，充满荣誉的，但人生不是故事，战争不是游戏，若你老是这样想，总有一天你会...”
亚瑟本想说总有一天你会大失所望，但想起琼恩的身世，话到嘴边却成了：
“总有一天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