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田间一瞬

这时的田野是快活的，虽声色不动，却是肚里憋着笑

割稻子的时候，一只田鼠兴冲冲地蹿出来。大概是快镰和稻秆合作的声响太愉快，它误以为是走亲戚的来了，忙不迭地出来欢迎。

只是傻了那么几秒钟，它拔腿就跑，可惜心太慌错了方向。在平躺着的稻秆旁，它小小的身子陡然醒目高大，如果它抬头，定会看见，天空比往日更高，一朵一朵的白云正俯身看着它。可它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管在光光的稻根上狂奔，好不凄惶。它的恐惧一定比田野还大。那一刻，我真想替它把稻秆安上，还它一个安全的家。

这时的田野是快活的，虽声色不动，却是肚里憋着笑。这田鼠上演的小小喜剧，连走来走去的风也停了脚过来瞧。

人就索性在田埂上坐下来，喝碗凉茶，让镰刀也歇一歇。收割的季节，深含着对收获的感激和对庄稼地里的小生物无措地四散逃遁的歉意。

对田野里四季不闲的劳动场面来说，这样的细节不过是千箩一粟，不过是一棵小葱。可就是这样一粒粒粟的欢聚丰盈了谷仓，那一棵棵葱的小小香味，弥漫了我们瓜纹一般青白呈现的整个生活。

《睡》

花朵睡着了

它们在梦里做什么

是不是会沿根而下

去大地深处

探听果实的消息

等它醒来

小鸟已穿走了它的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