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路过的亡灵
“这群无耻的强盗！他们！他们竟然敢！”
大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怒火几乎让他没办法保持一个贵族的矜持，屋子里一片愁云惨淡，亲近大公的贵族都感到了一丝绝望笼罩在头顶，毕竟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整个凡人联军。
“对了！教会呢！教会为什么会容许这群恶棍在米莱公国肆意妄为！”
大公圆瞪的眼睛看向了角落里坐着的圣光大主教，瓦鲁多无奈地起身：“如您所见，那些人已经背弃了圣光的教导，他们已经被心中的欲望恶魔所控制，很抱歉朋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初听闻联军攻击米莱公国的时候，瓦鲁多想过要出面阻止，但很快又放弃了，联军齐心协力，甚至领头的就是这次讨伐魔王的最终得益人鲍里斯王子。
贵族集团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希望在圣光教会的领导下建立了一个全是教条限制的傀儡国，比起远征月之国，还是眼前的米莱公国更有吸引力。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联军手中，瓦鲁多就算摆出圣光教会也无济于事，所以他选择了旁观，反正那些贵族也不可能对他不利。
“该死的！”
大公现在只剩下无能狂怒的力气了，凡人联军以极快的速度攻陷了米莱的都城，现在都城的反抗力量都已经被镇压，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在围攻这最后的城堡。
米莱大公此时已经无力回天，局势的压倒性不利让他感到绝望，水仙花骑士的传说看来要在他这一代迎来终结了。
回想起先祖的荣光，大公不禁潸然泪下，一个战场上不避刀剑的硬汉如今哭成泪人，一旁的侍从完成了自己的最后工作，他请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开，给大公留下了一丝颜面。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大公坐在地板上，看着头顶记述了水仙花骑士传说的壁画出神，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城堡外的厮杀声还没有停下，只有这间屋子能够带给他最后的宁静。
待在原地良久之后，大公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愿自己将来受到那些无耻之徒的羞辱，与其被他们抓住被迫让出爵位和土地，他宁愿一死了之。
大公拔出了佩剑准备出去和那些人死战到底，忽然一阵阴风吹灭了屋子里的灯火，一个戴着高礼帽的身影倒映在了角落的镜子里。
“晚上好，希望我的到来没有吓得您，米莱大公。”
彬彬有礼的魔鬼一步踏出了镜子，光影一阵扭曲就来到了大公的面前。
“你是谁！”大公惊慌地拔剑以对。
魔鬼谦逊地摘下了帽子：“您知道的，当人类朋友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们总会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您可以把我看成您信任的长剑或是盾牌，我是来帮您的。”
听罢，大公眼底的惊恐之色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了起来：“你是魔鬼！”
“是的，我是魔鬼，同时也是您的朋友，”魔鬼笑着说道：“您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普通的手段无法挽回这种程度的败局，您需要帮助。”
大公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嘲讽道：“是吗，难道你能帮我把外边的人都处理掉？”
“我的朋友，现在与我斗气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能够给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比如说——为水仙花骑士再续写一笔传奇。”魔鬼微笑着提出了交易内容。
米莱大公沉默了，毫无疑问，联军攻破城堡之后，他的家族一个人都不会活下去，因为这关系到未来统治米莱公国的人是否坐稳位子。
魔鬼拥有属于自己的移动方式，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为他的家族转移走一部分种子，这听起来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那么，代价是什么，我的灵魂吗？”大公想要以从容的态度发问，实则颤抖的语调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哈哈，您很了解我们做生意的方式，我想说——是的，代价就是您的灵魂。”
魔鬼搓了搓手：“只要您愿意付出您的灵魂，我可帮助您把那两个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水仙花骑士的传说还能够续写下去。”
大公心动了，他又问道：“不能把我一起带走吗？”
魔鬼摊了摊手：“您该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您吧，说实话，就连带走您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是十分冒险的举动了，要知道这里还有不少信仰圣光的朋友，要是被他们发现魔鬼的法术，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大公有些失望，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只要你愿意帮我把我的儿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
“您的选择是明智的。”魔鬼打了个响指，一张写着魔法文字的契约缓缓飘落到大公手中。
大公仔细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和自己与魔鬼商量的是一样的，这份交易受到公正的契约之神的保护，他不用担心魔鬼会食言。
现阶段联军已经合围了城堡，大公不觉得靠正常手段能够护着自己的子嗣逃离这里，所以与魔鬼合作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大公咬牙签订了契约，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烙上了刻印，那是一种失去自由的感觉，让他十分不愉快。
“合作愉快。”
魔鬼转身消失在了镜子里，只留下大公一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他落寞了许久，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最终选择提着剑走出屋子，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
而魔鬼也按照契约去寻找了大公的两个儿子，这对兄弟正被五名骑士保护着准备藏在地下室里。
以魔鬼的能力，这些普通的防御手段都不值一提，他轻松绕开了所有骑士，从容地走进了地下室，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其他家伙对大公的子嗣有兴趣。
“哦，真是奇妙的一幕，让我瞧瞧这是什么，嗯——一个亡灵？”
魔鬼看着角落里抱成一团的兄弟，又看了看他们面前的骷髅架子，他笑着问道：“莫非米莱大公还与某位死灵大师有过节？是什么让你来到这里呢？”
即便面对一个普普通通的亡灵，魔鬼仍然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不过魔鬼又自顾自地说道：“哦，我可真是愚蠢，和一个低阶的亡灵聊天那跟对着柱子说话有什么区别。”
这家伙有礼貌，但是不多。
魔鬼没有把阿伦放在眼里，他径直从对方身边走过，伸手就要带走两个孩子，顺便腾出一丝空余，在手心里捏着一点魔法光芒，准备把这个不请自来的亡灵顺便处理了。
于是阿伦一拳打了回去，魔鬼无奈一笑，他虽然没有魔王那种以等级机制为核心的防御手段，但是一个普通的亡灵想要伤到自己，即便让对方打上一百拳也不可能——
砰！
魔鬼的淡定随着他的半边身子一起在拳头下化成了血雾，阿伦看着地上冒着黑气的半截身子，挠了挠头：“谁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