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事抬头看了一眼，又在我耳边低语，

“她啊，在夜店很有名的，听说是风城首富的独女。”

几人低声说话间，程月月突然抬眼看向我，指着我勾手指，

“你，把酒拿过来！”

手里还夹着烟卷，上面忽明忽暗地闪着火星。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以为她认出了我。

可是当我摸到脸上那张银色面具时，才堪堪回过神。

我沉默着，将酒水车推了过去。

程月月从里面挑挑捡捡，指着一瓶洋酒，

“打开！”

这么近的距离，我从面具后面，仔细看她那张脸。

想努力找寻一丝往日熟悉的感觉，可是一丝也没有。

愣神的功夫，下巴猛地被程月月捏起，炙热的烟灰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好看么？”

我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凉。

原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珍贵无比的爱情，竟只是有钱大小姐的一场游戏，玩物。

见我不说话，程月月的手指游移，移到了面具边缘。

她要揭开我的面具！

那一刻，我想逃离。

又想破罐子破摔。

看看她亲手打破这个荒诞的谎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可惜，她的手指在面具上弹了弹，复又松开了手。

我垂眸，掩饰般地给她开启了酒，替她斟满。

握酒的手被程月月一把握住。

琥珀色的酒液自我头顶缓缓流下，沿着我银色的面具浇满我的全身。

我一动也不动，木然地站在那里。

“没意思！”

程月月松手，慵懒地将酒杯扔远，发出碎裂声。

一叠百元大钞，从她手上轻轻扬出，随意飘散在我面前的地毯上。

“赏你。”

身后同事拽了我一把，

“愣着干嘛？赏你的，快捡啊。”

我蹲下去，麻木地捡起一张张湿漉漉的红票子。

记起陪程月月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我连续做了两个月的兼职，才攒够了一万块钱，给她精心选了一个包和一套化妆品。

全都是平日里，听过的大品牌。

我故意将礼物放在桌子前，自己藏起来，想偷偷欣赏她的惊喜和尖叫。

可是，当礼物被拆开后，程月月撇撇嘴，脸上并不见半分喜悦，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粗鲁地扔在一旁。

事后，面对我的不解，程月月解释说，

“我不是那种物质的女人，不想你因为攒钱给我买礼物，搞得这么辛苦。”

当时我听了她的话，还感激得热泪盈眶。

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再努力一点，将她宠成公主。

终于捡起地上全部的钞票，足足五千块钱。

真是可笑啊。

她随手丢的小费，就能抵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居然还在我面前扮演清贫少女的戏码。

我捡了钱，默默退了出去。

房间里热闹极了，高潮连连，口哨一片。

可是那些热闹，全都不属于我。

我拿着钱，提前离开了。

回到了出租屋，刚洗完澡将自己清理干净，程月月便回来了。

依旧是朴素无华的牛仔裤白衬衣，依旧变回了那个清贫小女生的样子。

可是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回不到从前了。

夜里，程月月习惯地从身后抱着我睡。

我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她在夜店与牛郎热吻的轻佻与奢靡，胃里一阵的翻涌。

我挣开了她环抱我的手臂。

在她那一脸惊疑中，冲进了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