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混乱
天光初亮。
村内一道惊呼声远远传开。
“村长!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冯老二一家子都没影了!”
一阵急切奔走后。
江华、洛云仙、村长,以及众村民齐齐聚在冯老二家。
屋子里利落整洁,不仅没有打斗痕迹,连灰尘都见不到。
“我本来和冯老二约好今天早上陪他进城卖一只羊,结果站在门口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我一推门,门就开了,屋里屋外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四口子能跑哪去?不会是让邪……”
村长厉声呵止,“别自己跟这儿瞎猜,听听法师怎么说。”村长看向江华二人。
“云仙,你怎么看?”
“没大没小的,叫师傅。”
“师傅,您觉得是七狡灵吗?”
洛云仙两手一背,迈开八字步,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依为师看来……为师……为师也不知道。”洛云仙瞬间破功,轻敲几下脑袋,撅起了嘴,“七狡灵的事我就记得那么多。唉,早知道就把诸邪录好好看一遍了。”
见得不到新的信息,江华也只好假定是七狡灵了。
七狡灵最多可以拥有七具躯壳,如果吃够了七人,会不会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吃干净呢?
江华心中一寒,七狡灵是怎么潜入村子的,它到底吃了多少人了?自己一定漏掉了关键的线索。
急声嘱咐村长马上集合村民,清点失踪人数,自己则沿着那归来六人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
直到看到空空如也的猪圈,江华恍然大悟。
回到村中心,全村的人陆续汇聚于此,洛云仙正守着这些人,防备着意外。
江华说明了猜测,洛云仙也对此确信无疑。
七狡灵之前一定藏在了猪身上。
于是除了集合一众村民,各家的牲畜也被驱赶到一处看管。
只要体型接近人的动物,都有可能是邪祟。
村民们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着邪祟的事。
江华也飞速运转大脑,思考着揪出邪祟的办法,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如果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小源村就完了。
就算邪祟不现身,村里也必定会起乱子。
可江华一遍遍回忆自己与躯壳接触的经历,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刨开肚子查验是最下策,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别说刨开口子,就是伤口深一些,都可能一命呜呼……
观察是否具备完好的消化能力似乎有机会,但太慢了……
记忆呢?躯壳的记忆会不会存在矛盾?这也是个大工程……
“狗子,你吃了虎肉后壮了不少,鼻子够不够灵,能闻出躯壳和常人的区别么?”
狗子顾不上再追小母狗,停下步子,慌忙摇头。
这样的话,只能试最后一个办法了。
江华将一直留着的9点灵蕴加在了“闻”属性上。
嗡……
仿佛拭开水雾,各种感知骤然蹦现,汇聚于脑中。
远方的山林,体内的心跳,流风中隐约的炊烟,脚掌与鞋底的挤压,口腔里淡淡的苦味……
五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江华,我知道谁是邪祟!”人群里有人高声喊了句。
那人自人群中走出来,将他昨夜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院子里有颗枣树,夜里想起邪祟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爬上树去,赏赏月。
当晚天气不错,月亮很大很亮。
他在树上待够了,正要下去,突然望见三个人在村子里走。
他虽然奇怪,但也没太在意,毕竟当时都知道邪祟就剩下一个了,还在村外。
他只是远远认出了其中两人,就回去睡觉了。
而他认出的两人中,有一个就是失踪的冯老二。
至于另一个人,是冯狗剩。
此言一出,惊呼声响成一片,冯狗剩很快被推了出来。
面对举报,狗剩显得十分无辜,他表示自己昨晚的确出门了,可那只是去打麻将,至于冯老二失踪的事,他也不知道。
他将一起打麻将的另外两人一一报出来,可这两人也都失踪了,四人中唯独剩下他狗剩。
村长语气沉凝,“村里七户人家消失,足足三十一人,邪祟行事如此霸道,怎么会独独留下你?”,说完便一挥手,示意把狗剩拿下。
狗剩也慌了神,凄声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是邪祟!”,喊了几句,见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又转过头,对着举报他的人破口大骂。
“冯金,你&*!还他妈上树赏月,我看你就是去偷看隔壁的寡妇了!说我是邪祟?你分明是想把欠我的六钱银子赖掉!”
狗剩被几个汉子按在地上,满身满脸的土,却依旧不住挣扎,不时爆发出巨力,翻腾起身,想要逃跑。
冯金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铁青着脸道:“力气这么大,还说你不是邪祟!”
话音刚落,狗剩便一个钻身窜了起来,涨红着脸冲向冯金,挥拳打去。
两人翻滚在一起。
烟尘席卷。
朦胧中,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分开。
冯金率先站起,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再看地上的狗剩,已经不省人事,身下大团的殷红晕染开来。
连绵的尖叫声中,冯金抖着手将匕首撇下,“是他先动的手!他、他还想抢我的匕首,我……”
江华走上前去,不去理冯金,而是翻开了俯倒在地的狗剩。
拿过匕首一划。
腹腔内空空荡荡。
江华心中长舒了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总算有些线索了。
加了闻属性后,他发现了之前从未注意到的事。
这些躯壳的气息和常人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这种差别并不清晰,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躯壳的气息要比常人微弱许多,还有些不协调感。
狗剩之前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出来,可跑过去时气息依旧不重,胸腹的起伏都很小。
是因为没有肺么?
可惜只能看个大概。
这种差别在身强体壮的男人中很明显,可到了老人、妇孺、孩童身上就比较难判断了。
他大致看了一圈,光看到的有嫌疑的就超过十个了,还是要找其他办法进一步筛选。
江华分析总结着。
村民们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连连感叹,有人恐惧不已,也有人惶声指出自己还知道谁是邪祟。
“他是邪祟,我昨天下午看见他一个人瞎逛,肯定憋着要吃谁呢!”
“你放屁!公报私仇是吧!怎么着,去年没挨够打,还想再吃我几脚?”
两个汉子拉开架势,针锋相对。
……
“她肯定是邪祟,一天天的那股浪劲儿哪是一般的娘们?”
“嘿,说我浪?你怎么不说你家爷们心思歪啊?”
两个妇女各自勾起指甲,撕打起来。
一件件乱账翻起。
叫骂声、殴斗声、哭喊声响作一团。